御輦剛一回京,蕭國使團呈上文書,以及獻禮,求見陛下,百官金鑾殿等候,崔漾緩步而來,殿中一人生得高大清梧,五官濃墨重彩,極為深邃英俊,站姿威武,盡顯陽剛凜冽,眉如長劍,眸光似烈日灼陽,有好似草原上的鷹隼,銳利,極富侵略性。
殿中三尊棺槨一前兩后放著,除蕭寒外,還有五名隨邑,崔漾出掌如電,攻向蕭寒,蕭寒身后有兩人反應極快,上前接掌,崔漾不退反進,掌間灌滿內勁,往二人門面擊去。
“砰——”
醇厚的內勁像水波一樣往外散開,殿中石雕案桌堙成齏粉,刀鋒劃過百官衣袍,拉出銳利的口子,殿中群臣,虎賁衛,候在兩側的宦從宮女無不駭然后退。
接掌的兩人撫著胸口跌倒在地上,口里倒出鮮血,已是經脈寸斷,重傷難愈,蕭寒面容冷靜,眸光卻越發銳利,不悅問,“敢問閣下,本王好心送令尊令兄遺骸前來,堂堂一國之君,就是這般待客之道么?欲置在下死地而后快。”
群臣面面相覷,方才這兩掌著實叫人駭然,宴和光欲出列說話,便聽上首的人淡聲道,“明人不說暗話,當年朕父兄的棺槨本是被麾下將士葬在了綿山,綿山并非是蕭國地界,蕭國主私自將朕父兄遺骸遷往臨淄,叫父兄英靈不得安眠,現在來說歸還二字,豈不可笑。”
崔漾說的是事實,本也是想借此除掉蕭寒,蕭寒一死,秦牧、梁煥、盛驁可乘勝追擊,機會只此一次,但她有些低估了兩名護衛的功力,想再殺蕭寒,只得另覓良機。
沈平坐在遠處的偏殿屋檐上,拍了拍身旁略有些躁動想下去咬死那兩個護衛的大貓,除非他和她打起來,只怕這世上再難看到方才這樣巔峰的內勁對決,她是一對二,如此境地將人重傷致死,自己顯然也傷得不輕,現在連挪動腳步都十分困難,大貓鼻子靈,估計已先一步聞到了她壓在腹胸內的血腥味。
金鑾殿上都是指責聲,吵吵嚷嚷,幾乎把屋頂掀翻了。
崔漾淡聲吩咐道,“虎賁衛聽令,拿下逆賊蕭寒。”
虎賁衛聽令上前,蕭寒盯著上首的女子,眸光冷洌,掌心在棺槨上拍了拍,拱手笑了笑,“閣下誤會了,蕭某談不上動了閣下父兄的墳冢,因為墳冢是空的,本王念著閣下與安定侯感情深厚,大成舉孝廉,以孝治國,閣下更是仁孝之君,定然十分思念父兄,特意來告訴閣下,閣下父兄尚在人世,蕭某曾與令尊有過一面之緣,愿意相助閣下,尋回令尊令兄,讓閣下與親人團聚。”
他拍開棺槨,灰塵濺起,里面果真是空棺,連衣冠都沒有,自然算不上衣冠冢,群臣一時囈語。
“難到他說的是真的,安定侯當真還活著?”
“蕭寒說見過,難不成是被捉到蕭國去了,天啊——這……”
楊明軒、于節等人心中皆十分焦急,也顧不上猜測陛下近來異常是否與此事有關,于節當即站出來呵斥蕭寒,“一派胡言!蕭王前線戰事失利,便來捏造這等謠言,其心可誅!”
宴歸懷、陸子明幾人面色凝重,薛回亦知這三人如今是靜水投壺,沒波瀾也要掀起波瀾,別說人在蕭寒手里,這三人此后成了挾制陛下的利器和軟肋,便是這三人不在蕭寒手中,只要還活著,都是叫人心浮動的消息。
上頭有父兄在,女子為政,怎么也說不過去,現在就已經有幾個臣子在小聲問,以后大成是不是要改姓崔了。
“安平王近來病重,已米水不進,司馬氏已絕,這下要由崔呈當政了么?”
“你亂說什么,陛下好歹是有司馬氏血脈,他崔呈有什么。”
“一日為父,終身為父,養父便不是父么?再者以后安定侯有什么話要說,陛下能不聽么?那和崔呈做皇帝有什么差別。”
“安定侯當政也好吧,至少是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