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殺聲聲震,蕭家軍奔襲十里,至上黨城下,城門口放下吊橋,蕭家軍撤入城內,護城河上過橋拉起,阻斷了追兵來路。
城中守軍城樓箭陣掩護,箭矢密密麻麻釘于身前的土地上,崔漾勒馬擺手,騎兵悉數停在身后,劉武問,“陛下,可要下令攻城。”
徐令道,“本以為可一鼓作氣滅了蕭家軍,不想叫他們先占了上黨,蕭家軍戰力了得,蔡贛精通陣法,糜涼卻擅守城,攻城于我們十分不利。”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攻城需要攻城器械,到云梯搬過來,城中也已做好了防御的準備,此時攻城,已不是好時機。
上兵伐謀,其下攻城,攻城傷亡損失極大,不到萬不得已,攻城都是下下策。
且也不必攻。
崔漾吩咐道,“著令全軍,分三路,一路繞行潞城,阻治壺關,一路順清漳水北上,接應秦牧將軍,屯兵素口關,切斷其糧草供需,其余人落營城外,圍困上黨。”
諸將皆附議,比起攻城,困城反而最有效。
麒麟軍在城郊二十里處各自安營扎寨,巡邏士兵收攏散在城郊的百姓,一則給他們安生的營帳,二來打聽城中的情形,崔漾先去傷兵營,碰到重傷難愈,內功又能幫上忙的,便替他們療傷。
打這樣的仗,最好的辦法便是困城,困到城中彈盡糧絕,時不時發起沖擊,叫他人困馬乏,城池可破。
到后半夜出了傷兵營,崔漾先詔諸將論定軍功,尤其前線殺敵的士兵。
下了賞賜,疲乏盡去,便是冬日里,便也不覺涼寒了。
御帳設在軍陣中央,殺敵時大貓亦護在女帝身側,下了戰場一身血污。
沈平給大貓洗完澡,用巾帕給它擦干毛發,見女帝回了營帳,便道,“大貓殺動物,是為生存,你帶它上戰場,不覺得殘忍么?萬一受了傷怎么辦。”
崔漾解下了風袍,溫聲應了一句,“下次你帶它去山上采藥,它看見有刀兵對著我,總是會沖過來,我也很擔心,平時你便帶著它罷,不要叫它靠近戰場。”
沈平微怔,倒沒想到她這般說,但也知要讓她解散士兵,叫士兵回家耕種務農,是天方夜譚,道不同不相為謀,心知勸不動她,便也不勸了。
今次麒麟軍士氣高漲,勇猛無敵,蕭家軍折損過半,一半功勞該是歸功于她這個做皇帝,已為天子之尊,再上陣殺敵的人并不多,此人因著武藝高強,狂妄到了極致,也說明了她欲滅蕭國的決心。
沈平換了一張干凈的巾帕,在炭盆上烤暖,給大貓擦毛發,女帝身上亦有血污,卻似乎格外疲乏,半躺在躺椅里,躺在躺椅里,闔目養神,火光映照得那張容顏,有些許蒼白。
沈平給大貓松著筋骨,目光落在她面容上。
崔漾睜眼,見大貓被他按得喉嚨里咕嚕咕嚕響,十分愜意,復又合上了眼睛。
沈平便道,“我近來學習了些推拿術,陛下回長安城,若是肯詔兄長陪寢,我愿意替陛下解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