麒麟軍哨兵發現有東西自城墻上滑下,已先一步察覺了不對,“是草人,要不要放箭?”
過于龐大的身形移動得十分笨拙,到那一團團黑影滑落護城河中,副將竇春頓時發覺上當了,再要追趕卻是來不及,不敢耽擱,立刻報到大帳中。
崔漾半披著風袍,正坐在案前推演攻城云梯,聽放跑了一批人,氣笑了,“要從城樓滑到地底下,十幾丈高,一點動靜都沒發現么?”
竇春叩首告罪,吶吶道,“是草人,屬下還以為是想借箭,錯過了時機,后頭放箭射中好幾個,又不怕火燒。”
做箭桿不難,難的是鐵箭頭,便是火箭,燒掉箭桿,依然能留下箭頭,虛虛實實真真假假,往后蕭寒必定還會放下更多草人,不管燒不燒,都一樣得利。
崔漾吩咐道,“營中有神箭手六十人,調派他們守夜,如若再有草人下落,射斷繩索。”
竇春亦聽說過麒麟軍神箭手的威名,叩謝圣恩,立時便去了。
崔漾傳了梁煥,叫他派兵搜尋這三百人,“糧草輜重重中之重,謹防偷襲,另外蕭國十三郡中還有散兵,整合起來也是不小的力量,最好全部將人捉回來,免得節外生枝。”
梁煥亦知輕重,立刻便去安排了。
洛拾遺閃進營帳來,低聲叩請,“陛下已三日未合眼,今夜早些歇息罷,屬下在帳外守著,若有軍情,立時便喚醒陛下。”
崔漾按了按眉心,如果她是蕭寒,必趁現在糧草供需充足時,出兵突圍,蕭寒比她想象中沉得住氣,到現在還沒有動作。
崔漾困頓疲乏,問了一句,“今日你可見到沈平了?”
近來沈平每日與她針鋒相對地出籌算題,要么歇在她帳中,要么歇在帳外樹上,一整日未曾出現的情況是沒有的。
洛拾遺埋頭回稟,“前夜有信鴿飛來,似乎是要緊的事,沈先生看完,面色大變,頃刻便不見了,未留下只言片語。”
能叫沈平面色大變的事,定不是什么小事,崔漾沒了睡意,翻看各州郡詳細的輿圖和地州志,分析各方人馬的行軍路線和時間。
帳中安靜,只剩竹簡翻動的聲響,洛拾遺不再多說什么,安靜地自箱籠中取了一件白狐裘風袍,呈給陛下披上,添上熱茶,復又隱到了暗處。
“報——”
“報——稟告陛下,捉到了從上黨城中出逃的蕭家軍二百九十人,屬下已經審問過,共有三百人,剩下十人還在搜捕中。”
必是出城送求援信的,但便是蓽慶率大軍南下,也是沒用的,崔漾吩咐道,“收入地牢,喂了藥,嚴加看管。”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