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便想著,要一輩子敬重她,愛護她。
短短不到一年,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開始變了。
也許是拘于京中,行事不得僭越。
也許是住在皇宮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之前,還有一個一人,這江山,依舊姓司馬。
現在他親手將她逼至江邊,投身江中。
崔灈一陣暈眩,被參將扶住,擺擺手吩咐,“另外找人接著搜,死要見尸。”
勿論如何,開弓沒有回頭箭,只有一條路走到黑,她是無論如何不能再活著的。
士兵面面相覷,參將勸道,“這么高,又受了那般重傷,還能活么?將軍不知,這金沙江水南灣,出了名的湍急險灘,連鳥都不敢從這里飛過,更勿論叛賊受了這般重傷,屬下看她不過強撐著嚇唬將軍罷了。”
“眼下要緊的是,立刻回軍營,穩固局勢,趁著文臣武將反應過來前,敲定事實,事一旦成定局,司馬氏絕,大業可成。”
崔灈盯著萬丈深淵,眸光漆黑,“軍中的事自有父親在,司馬望舒送給父親的心經,只要精心修煉,到一定境界,可自行愈合傷口,且她精通醫術,一日沒有尋到她的尸首,便一日不能掉以輕心,麒麟軍都是她的親信,若她死了,梁煥等人有可能效忠我父兄,倘若活著,便沒有能統領麒麟軍的一日。”
語罷,朝參軍示意,參軍點頭,招呼士兵們先吃東西喝水,“肉餅,都來領,吃飽了好下山接著搜,今夜要忙一夜呢。”
士兵們奔波一日,早已是又餓又渴,聞言立刻哄擁上前,領了餅子狼吞虎咽,吃完不過半刻鐘,便悉數抽搐倒地,吐血氣絕了。
有一兩個漏網之魚,參軍上前,匕首割喉了事,清點完名錄,確保上了這座山的,都死在了這里,這才下山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