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冷笑一聲,“本侯與崔灈沒能死在里面,已是原罪,但小九拼死也要將我父子安全送出,不惜以身為餌,崔氏這兩條命,是小九給的,她打下的江山,本侯必給她守好,容不得任何作亂,且秋收已過,凜冬在即,當以防備突厥叩邊,此時大成無主,姜奉,你是想叫匈奴的鐵蹄長驅直入,打到我上京城來么!”
“而他徐來,尚未加冠之年,乳臭未干,如何擔當大任,崔某歷經三朝,自問多些擔當,且諸君似乎忘了一件事,一無圣令,二無封禮,三無子嗣,徐家之子,皇后一說,有待商榷。”
不少衷心追隨女帝的臣子相互看看,都點了點頭,“是啊,雖有選后宴圣令在先,但聽聞徐家公子這幾日米水不進,身體每況越下,恐不是長壽之相……”
“安定侯能將陛下教養得文韜武略,學識謀略自不必懷疑。”
崔灈立刻道,“想必諸位都知道,習武可康健體魄,延年益壽,當年父親為陛下搜羅天下武學,如今崔門愿將崔氏武學公諸于眾,參詳鉆研,富國強民。”
“安定侯此言當真?”
崔呈點頭,“自無戲言,且崔某愿效仿陛下,每月為一人研習合適的秘籍心法一冊,以資獎勵,絕無藏私。”
廢除新稅的意向已贏得不少世家勛貴們的支持,此時露出武庫這一支,叫不少觀望的中流也意動了起來,擁立之聲已遠遠超過了徐家。
金鑾殿吵鬧沸騰如東市菜場,楊明軒、宴歸懷幾人冷眼看著,虎賁衛郭鵬欲出列說話,許半山攔了一攔。
于節冷呵,“陛下還是太藏拙,如今倒成了現成的梯子,叫崔賊踩著背上位。”
宴歸懷看世人熙熙攘攘,已不知如何勸說,世家培養子弟,通常選資質優秀者傾其所有,學武亦然,但通常千人里才有一人擁有習武的根基,而有根骨的,又常常沒有適合自己的秘籍心法,貿貿然修練與自己不匹配的武功秘籍,就算不死,也是臥床不起筋骨錯亂的重傷。
研習修改心法——說得輕巧,同時精通醫理和武功、又兼有天分調整秘籍的,宴歸懷活了三十年,也只見過陛下一人。
見父親望著崔呈,神情有些意動,宴歸懷嘆氣,提示道,“崔家武庫早已毀在了大火中,陛下放在崔門書庫的文籍,是她默背出來的,父親聽聞崔家人里,有人曾有這般本事么?”
仿佛兜頭一陣涼風,頃刻吹滅了宴和光心頭的熱意,忍不住搖頭嘆息,“陛下……”
盛驁出列奏議,“愿奉安定侯為君,定-國安邦!”
“愿奉安定侯為君,定國安邦!”
謁者臺,御史臺,尚書臺皆有臣子出列擁立,呼聲震天。
徐令默不作聲,其余臣子便欲應和,殿外傳來一聲暴喝,“且慢!”
“報——”
申興押著一人上殿,“末將可證明,安定侯與禁軍勾結,謀害陛下!”
“邊關叩急——江淮謝蘊已將安定侯謀害陛下的罪證送往廷尉,安定侯數十條罪狀,鐵證如山,安能為帝——”
金鑾殿上嘩然聲起,崔呈面色大變,上前一步,“申興,你休要血口噴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