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從不蒙塵。
明知她更難對他動情,卻依舊叫他心底都是情[潮,他亦明白她心中所想,他們這樣的身份,自文武試出仕,一則昭告天下人,只要有才,用人不拘出身地位,二則勛貴子弟入文武試,與寒門子弟同出一類,可逐漸消減察舉選官,時間日久,可將文武試扶持為舉官的渠道。
用意在打破勛貴,寒門的隔閡,這是利國利民的良策。
也是他心中曾經有過的愿景。
但也不愿與她只做君臣。
司馬庚眼底漣漪波瀾,“微臣竭心盡力,謝陛下恩典,微臣不要官身,不要官俸,不要宅邸封賞,亦不求為后,不求子嗣,白日定做好臣官,夙興夜寐,夜里或下朝,請為陛下榻上臣,陪陛下賞花尋梅。”
沈恪烹了茶,崔漾方才呷過一口,聽他說得這樣直白沉靜,差點沒嗆出聲,擱下茶盞,沒有同意,“不可,君主與臣子淫[樂,成何體統,公私不分,叫臣子們不能好好辦差。”
她必是這般反應,司馬庚靜聲道,“只暗地里,不叫人知曉便可,陛下的欒寵,肆意玩樂的工具,不論是什么,只要陛下愿意。”
他一襲青衣,環佩勾帶壓著一枚羊脂玉玦,墨發玉冠,身形修長清貴,容顏俊美,神情淡淡,聲音清冷好聽,說出的卻不是什么體面話。
沈恪手里的茶盞端不住,落在案桌上,崔漾略有些結舌,啞口無言,到那身影到了近前,溫潤的唇落在她額上,鼻上,未能及時推開,“這成何體統。”
司馬庚壓住心尖泛起的甜味,淡聲道,“區區男色,陛下還怕了不成,至少到選后宴,陛下尋到心儀之人罷。”
她有什么怕的。
十個司馬庚,也只是叫榻上更明亮,景色更美罷了。
卻也沒什么好說的。
崔漾只是問,“這核稅的巡查御史,你做是不做。”
司馬庚眼底閃過些笑意,“自然竭盡全力,還陛下一個吏治清明。”
崔漾看向沈恪。
沈恪收束紛雜的心緒,應聲謝恩,“微臣領命。”
崔漾點頭,吩咐道,“日后各學宮也會舉行文武試,層層往太學次第遞進,選官入朝,文武試一過,會任命你為太常寺正卿,兼任太學學宮祭酒,此為國之大事,想來不必朕多說。”
沈恪行禮應下,告退了。
崔漾翻看午間送來的軍報奏疏。
大貓對他極為熟悉,這時嗅了嗅他的氣息,把虎崽丟給他,靠著他的腿歇息。
司馬庚垂眸摸了摸它的腦袋,溫聲安撫虎崽。
不見王錚與沈平,想來是被她一通任免傷透了心,王錚雖有才,卻沒什么雄心斗志,性情隱忍厭世,做皇后無望,大約是要回去種白菘的。
沈平聽一句她的意愿,她喜歡的,便不會再爭搶。
殊不知,天下何人能入她的眼,男女之情在她這里可有可無,是誰,并沒有什么分別。
崔漾見虎崽在他懷里舒服得露出了肚皮,大貓也不排斥,開口道,“我打算去廣漢,看看南國的情況,你照看它們母女回上京城。”
司馬庚笑了笑,應允了,越地已歸入大成,朝中安穩,南國已成孤島,數倍強兵圍困,謝蘊便是再有通天之能,也必兵敗如山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