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呆呆地盯著房門,貝齒咬了咬自己的下唇,唇上傳來痛感。
真實感更多了幾分。
看著近在咫尺的食盒,夏星棠覺得有些礙眼,迅速將其移回床頭柜。
雪白的床鋪上瞬間多了個圓滾滾的團子,卷著那床沾染著消毒水味的被子打滾。
其中還有輕微的笑聲,很是悅耳。
裴洛卿雖然問過醫生,但夏清月還是將具體情況又復述了一遍,最后還忍不住補充一句“棠棠這個年齡段可能會稍稍有點跳脫。”
裴洛卿沒說什么,送夏清月離開后重新推開病房門走了進去,然后就看到了在床上打滾的白團子。
房間門被開啟后白團子的動作就停了下來,原本被紗布一起包進去、還算整齊的發絲,如今也是一團糟。
發絲起了靜電后亂糟糟的粘在夏星棠的身上,而腦袋上的紗布也變得松松垮垮落下了好幾圈,配上那做錯事后委屈的小表情就像只敗家的哈士奇。
裴洛卿擔心夏星棠腦袋上的傷,嚴肅著一張臉快速走過去。本以為夏清月說的跳脫只是如同剛剛那樣語言上不著調,卻沒想到人做事也這么跳脫。
她伸手正想幫夏星棠整理一下發絲,并且看看額上的紗布是否需要更換,卻沒想到夏星棠似是有防備的往后一躲,她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裴洛卿愣了兩秒后將手放下,“我只是想看看你的傷口。”
夏星棠這才發現自己大驚小怪,裴洛卿長得好看,怎么可能會打人呢
心里對于裴洛卿的愧疚感又多了幾分。
但夏二小姐向來以自我為中心,不懂得安慰人,只好唇角往下一壓,撩人的桃花眼似乎彌漫出了幾分水霧
“啊疼。”
許是實習護士包的紗布,沒有將其包緊,紗布的一端已經落到床上。
“那我幫你看看”
當事人夏星棠看不到自己的額頭,只是憑借著那即將消失的痛感賣著慘“昨晚我隱隱約約有點印象,血濺了我整臉,我差點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嗚嗚嗚。”
被這么一說,裴洛卿的臉色就更嚴肅了幾分,“你別動,我這就去叫醫生幫你重新包扎。”
“你先別找醫生,你幫我看看是不是很嚴重,以后會不會破相啊”夏星棠自顧自的越說越慌,“破相了以后就沒競爭力了,外面那么多漂亮的小妖精,你肯定會出軌的”
“不會。”裴洛卿不擅長安慰人,但在她印象中,夏星棠幾乎不會穿重樣的衣服,就知道這位小祖宗有多在意自己的外貌。
“真的”
“真的。”
“那,那你看吧。”夏星棠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連帶著讓裴洛卿也緊張了起來。
倒也不是擔心會留疤,畢竟現在醫美技術那么發達,即使留了疤也可以去除。
她只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安慰夏星棠。
裴洛卿的指尖剛搭在那塊半掉不落的紗布上,紗布就像有靈性似的,自己乖乖的掉在了手上。
露出了額角那個稍稍有些破皮,紅腫面積還沒小指甲蓋大,可能過個兩三天就看不出來的“重傷”傷口。
裴洛卿的有些一言難盡地望著那個傷口,久久沒有出聲。
然而卻給了夏星棠真的傷很重的錯覺。
夏星棠背過了身去,悶聲道“我困了,你走吧。”
果然太興奮的后果就是樂極生悲。
一覺醒來,二十三歲的夏星棠有個依舊寵溺的姐姐,有個漂亮的妻子,有著咸魚躺贏般的人生。
卻毀容了。
見證她毀容的第一人,還是她到手未滿半小時、這下又要飛了的妻子。
裴洛卿緩緩開口“其實你這傷口”
“你別說了,我都懂。”
這傷口不大是嗎
就像絕癥家屬永遠不會告訴病患得了絕癥一樣。
越是逃避,說明毀容的面積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