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接近凌晨四點,夏星棠就像只愜意的小土狗翻了幾個身,扯過被子找到了一個舒適的睡姿,漸漸昏昏欲睡了起來。
至于裴洛卿額頭上的退燒貼,或是其他需要照顧病人的職責,躺到床上后就忘得一干二凈。
許是夏星棠雜七雜八將家里能退燒的藥都翻找了出來,幾種藥一起灌下去,不僅幸運的沒發生排異,體溫也降得很快。
等裴洛卿拿下退燒貼時,夏星棠的眼皮已經撐不住,卻還是時不時地睜開,雙眼卻不聚焦。
裴洛卿無奈地搖搖頭,視線順著夏星棠的五官描繪打量了一番后,輕聲說了一句:“困了就睡吧。”
“不行啊。”夏星棠蹭了蹭枕頭,強打起精神,“我說過要看著你睡著的,等你睡了我就回自己房間睡。”
兩人結婚三年多都未在新房中睡過一張床,以前倒是沒什么,但此刻裴洛卿看著夏星棠躺在她的床上,心中多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夏星棠還在迷迷糊糊地開口:“你睡你的,不用管我,我等會兒會自己回去的。”
聽夏星棠睡著了還不忘記強調,裴洛卿頗覺好笑。
伸出手來揉了一把夏星棠的腦袋:“那你就慢慢等吧。”
“啊唔……”
夏星棠似乎正處于夢境與現實的邊緣,對于裴洛卿的動作也沒做任何反抗,只是輕聲咽嗚了一聲,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等到夏星棠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質量極好的三層遮光簾將窗外的陽光擋得嚴嚴實實,只要主人不按動開關,外面一絲光亮都透不進來。
夏星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手下溫熱柔軟的觸感讓她有些沒反應過來。而后便是陌生的擺設和天花板,整個人終于清醒了過來。
她緩緩低下頭,自己的手臂還大大咧咧地橫過裴洛卿上半身,而左腿也十分任性地夾著裴洛卿的腰。
就連腦袋下的觸感也并非是枕頭,源源不斷的體溫傳來,整個人就像只無尾熊一樣,扒拉在裴洛卿身上。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的處境,瞬間不想清醒過來了。
恨不能閉上眼再重新醒一次,看看是不是能化解這番尷尬。
她也確實這么做了。
只是她剛閉上眼睛,頭頂便傳來一聲笑意。
帶有剛睡醒的懶散調子:“你是打算掩耳盜鈴嗎?”
夏星棠緊緊閉了一下眼睛和唇,終于意識到自己逃不開這個囧境。
只是她昨晚不是在照顧裴洛卿嗎?
不是打算等裴洛卿退了燒睡著后就離開的嗎?
怎么會這么睡在裴洛卿身上了?
裴洛卿好歹也是個病人,夏星棠將自己這一行為狠狠譴責了三秒。
然后渾身僵硬著,試圖從裴洛卿身上下來。
結果她剛挪動,微微抬起頭,便恰好對上了裴洛卿含著笑意的眼眸,好看的臉就這么在夏星棠眼前放大。
夏星棠愣愣地看著裴洛卿,臉色已經恢復過來,沒有半點昨晚的病氣。看著看著,她又發現裴洛卿的臉上好像也沒一點瑕疵,就連毛孔也十分細膩。
一點也不像是個比她大了五歲,還天天在公司連軸轉的工作狂。
裴洛卿已經完全清醒,夏星棠越發心虛了起來。低下頭時,看著自己還掛在裴洛卿身上的手腳欲哭無淚。
救命,這樣子她還怎么銷毀作案現場,還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溜下床啊?
明明平日里她一個人自己睡,睡時是什么樣,醒來也差不多什么樣啊。
而且上次在醫院時,她跟裴洛卿兩個人,不也是井水不犯河水,醒來后都沒半點越界嗎?
可偏偏這一回,怎么就抱成一團了?
她看了眼自己在床上的位置,已經能推算出自己身后空了一大截床鋪了。
或者嚴謹一些,是她單方面滾進裴洛卿懷中了。
腦子里閃過一個又一個逃脫的想法,卻又統統被她否決,她在裴洛卿的懷中小幅掙扎著,卻偏偏換來了更加禁錮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