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什么事了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林路悠怎么可能舍得啊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陸顯就已經抓著手機站了起來,朝著門外直直的走過去,背影顯得有些急切,沖著電話那頭吼了句,“他要去哪”
“不知道。”趙川說,“我跟著他打的那輛車,定位共享給你,你自己過來吧。”
陸顯匆匆站定,打開看了眼。林路悠要去的地方實在是沒法很詳細的定位,他只能跟上趙川那輛車,去看看林路悠到底要去哪。
“愣什么”陸顯回頭,沖著賀良吼了一聲,“開車走啊”
賀良恍然大悟,腦子已經停轉的他現在只能跟著陸顯一步一個指令的干活,完全沒有什么自己的意識。
從薄霧深處離開以后,林路悠接到了張為民打來的電話,張為民是負責楊樂也就是楊書兒子的主治醫師,剛剛打電話來告訴他,有一個新型的康復療法,可能會對處于植物人狀態下的楊樂有用,需要他過去詳談。
于是林路悠掛斷電話以后,又在原地站了片刻,上了一輛出租車讓司機開往了燕市第一人民醫院。
下車以后,在附近買了一個包,將離婚協議放了進去。
林路悠上去后,和張為民一起去了病房。
“最近楊樂的狀態還算是平穩,一切都在恢復當中。”張為民照舊說著和往常沒什么不同的話,“陪護也在給他做著復健和按摩,跟醫生和護士這邊都有對接,每半小時一次的活動數據都有記錄。”
林路悠來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準備,也不意外,只是在密封窗外看了看仍然躺在床上的人,便和張為民回了辦公室。
長達將近四年的昏迷,楊樂的身體已經十分瘦削,可以說是在靠著儀器吊命。
薄薄的一層無菌無菌服下也擋不住凹陷的胸腔,露在外面的肢體部位更是只剩下了皮包骨。
“持續性的淺表刺激性治療和保守治療對于楊樂來說意義已經不大了。”張為民坐在辦公桌前,有些疲倦的用食指頂了頂眼鏡,說道“存在意識喪失期兩年以上的植物人蘇醒的幾率為0,這個數字至今都沒有被突破。楊樂這種狀態已經持續了將近四年,如果不采取新的治療方案家屬可能要做好應對一切的心理準備。”
林路悠點頭,想了想說道“我聽說您前陣子已經前往北美和休斯頓當地的腦神經專家開展過很多次會談,新的治療方案已經有了嗎”
張為民也不意外林路悠的理性,已經年過花甲的老人忍不住露出了笑來,很慈祥的說“有。我和數十位國內外的專家研討直最后的結果,都是改變現有的治療方案,從淺表性刺激,改為埋藏式深部腦刺激并皮層電刺激的方法改善,同時進行高壓氧治療,針灸以及親情療法。”
林路悠并不懂得這些醫學相關的詞匯,這么多年來,也深切明白凡是治病,就沒有百分百的可能性,何況是已經植物人多年的楊樂。
他聽得很認真,最后卻也只問道“總費用呢”
“一年的療程是七十萬。”張為民說“這只是一個保守估計。”
“好。”林路悠說道“這件事情老師和師母知道了嗎”
“知道。”張為民說“我們第一個要通知的,就是家屬。楊先生和楊女士和你的想法一致,也同意采取新的療法。”
這下林路悠愣住了,他下意識說“您告訴他們治療費用了嗎”
“告知了。”張為民一頓。
事實上,不光是告知了,他還說了與面對林路悠時完全不同的另外一段話。
楊樂夫妻兩個并不是什么有錢人。他們在燕市有一套房子,可畢竟也是個房齡已經近四十年的老房子了,二手也根本賣不上錢,七十萬的治療數字對于他們來說,即便是把房子賣了,也是杯水車薪。
說句難聽的,失去意識已經超過兩年以上的植物人,治療的必要也已經趨近于0,他雖然是大夫,可首先也是人。他告知新的治療方案的同時,也勢必要勸楊書夫妻兩個考慮好治療失敗的可能性會傾家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