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了爸爸前來相送,這次離開家少說也要幾個月才能回去一趟,一坐上車,心里便有了很強的歉疚感。我聽了爸爸的話,二話沒說,招手攔住一輛的士。
我和追風上了車,的士車在島城大街上轉來轉去。透過車窗玻璃,我見到,路兩側都是由鋼筋和混凝土混制而成的高樓大廈,這些建筑聳入云霄,坐在車里很難望到它們的頂部是什么樣子。
路上來往的車輛很多,紅燈也多。的士車走走停停,我雖然經常去縣城,可是,像島城這樣的大城市是第一次來,我和追風坐在車上四處亂看,眼睛有些忙不過來。
臨來時,想到即將把人生中最美好的四年扔給缺了鄭雨溪的島城,我頓時有很悲催的感覺。當真正置身于這座新型的現代化大都市時,又感到從小在農村長大的我,能在島城讀完大學也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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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士車緩緩地駛進一條兩側長滿柏樹的街道,柏樹高大青翠,為寬大的柏油路送來許多蔭涼。
的士車即將停下來,我看到了島城藝術學院的大門,是不銹鋼電動推拉門,門口聚集著許多和我一樣來報到的新生。
我和追風扛著行李剛走進校門,就被師兄師姐們熱情地把行李搶走了。聽說我是美術系的,一個瘦高個兒男孩領著我向左側走去。追風則被另一個留著貝克漢姆式發型的男生領著去了另一個方向。
他們領著我辦完入學手續,然后幫我領了被褥、臉盆、暖瓶之類的東西和我一起去了宿舍,宿舍在一樓,門牌號是116。
推開門,已有同學早來了,他們正在閑聊,大家都是第一次見面,每個人都顯得很拘謹。見我進來,問我叫什么名字,我說叫程越。他們齊刷刷地用手指著一張空床說:“在這里。”
床頭處的紅紙上貼著我的名字,他們把東西一股腦地堆放在我的床上,然后轉身就走。我心里一陣感動,執意要他們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再走,幾個人說還要去接剛到的新生。我便不再挽留他們。
宿舍里有三張床,是上下兩個床位的,能住六個人。我的床位在下面。床的上面是個長著一張娃娃臉的男孩,他叫路遠,給我的感覺很親切,我倆第一次見面就已老朋友似的,無話不談。
晚飯時,路遠對我說:“咱倆做飯桌上的搭檔吧。”
我愣了愣,沒明白他的意思。他露出兩個好看的小虎牙,說:“就是一個人買饅頭,另一個買菜,能節省時間唄。”
我頓時明白他的意思,欣然應允。第一頓晚餐,我倆合作很愉快,也很成功,我買了饅頭,他在另一個窗口排隊買來炒菜。菜是兩個,一個是豬肉炒芹菜,一個是燉豆腐。
合作共贏,合作才能提高效率,買飯這樣的小事也不例外。我倆已吃了半飽,“孤軍奮戰“的同學還排在長長的打飯隊伍后面焦急地翹首等待。
吃過晚飯,我正一個人在陌生的校園里熟悉環境,手機響了,是爸爸打來電話。我恍然想起,忘了打電話回家報平安了。爸爸在并沒有責備我,聽我說順利到達,電話那頭,爸媽異常欣喜,對我又是百般叮囑。
第二天,同學們在操場集合,開始了為期一周的軍訓。教官對我們很苛刻,同時,對他自己要求也很嚴格,要我們做到的,他首先做到。
教官中等個子,長得很強壯,二十歲來歲,比我們大不了多少。他是一個軍人,是學校到附近的軍分區請來的。
軍訓的第一天,晚上回到宿舍,大家累得呲牙咧嘴,都罵教官是冷血動物。罵完了,躺在床上睡著了。
教官是把我們當作特種兵了。訓練要求非常嚴格,每次從訓練場上下來,汗水都會把綠色軍裝濕透。
軍訓的第三天下午,訓練項目是站軍姿,時間一個小時,教官和我們一起站得筆直。剛站了半個小時,天上突然下起了雨,雨雖然不是很大,可雨點很密集。我們心中暗喜,老天爺開眼,終于不用遭這份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