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遠很驚訝,說:“程越,你不是成心跟我開玩笑吧?你說今晚有事不在學校吃飯了,現在怎么又請我吃飯?”
我心里煩著呢,不想和他在電話里啰嗦,說了句信不信由你,就將電話掛了。
掛掉電話,我又想起追風。在這個陌生的城市,他和我一起來自我的家鄉,桌上這些菜,僅憑我和路遠是吃不掉的。于是,我又撥通追風的電話,告訴他趕緊來小雨點,我請他吃飯。
每個人都不討厭飯局,學生也不例外。他欣然應允。
我向服務生又要了一套餐具,并快速地將桌子收拾一下。
透過窗戶,我望見路遠正以百米沖刺的速度從學校里跑出來,不一會兒,也看見了火急火燎趕來的追風。
路遠在我對面坐下來,樂得嘴都合不上了,說:“程越,原來你是故意給我一個驚喜呀!你真守信用,果真夠哥們兒。”
追風來了。我連忙讓他在路遠旁邊坐下。路遠見追風找過鄭雨溪,見我又認識追風,臉上頓時露出驚訝,問:“你倆……”
我連忙說:“付一笑,體育系的,和我是同鄉,中學同學。大家都喊他追風,追風是他的綽號。”
付一笑是追風的真名實姓。我又向追風介紹了一下路遠。追風起身握了握路遠的手,兩個人算是認識了。
追風看了我一眼,問:“雨溪怎么沒來?通知她了嗎?”
說著,追風就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準備給鄭雨溪打電話。聽他話的意思,似乎早知道鄭雨溪沒來,他也不會來了。
我心中不悅,忙攔住他,說:“咱們男爺們兒在一起吃飯,給她打電話干嗎!”
路遠是站在我這邊的,也不希望鄭雨溪來。我、追風和鄭雨溪都是中學同學,路遠和她雖然在一個班,可剛開學沒多久,彼此還不很熟悉,她若是來了,路遠會有些尷尬。
在我和路遠的極力阻撓下,追風只好失望地收起手機。
兩個家伙好像從非洲難民營里剛回來的,不等我招呼他們吃菜,他倆已是狼吞虎咽地吃起來。我也餓了,吃了一通,才問:“喝點什么?”
兩個人異口同聲:“啤酒。”
學校餐廳里的啤酒才三塊錢一瓶,相同品牌的啤酒這里卻標價十塊,簡直就是搶錢。我瞅了眼吧臺上鮮紅的“謝絕自帶酒水”幾個字,扯著嗓子沖服務生喊道:“三瓶啤酒。”
啤酒上來了。三個人邊喝邊聊。路遠和追風的性格有相似之處,都是豪爽型的,很快兩個人就無話不談了。
每人喝光一瓶啤酒,路遠感到不盡興,讓服務生又拿來三瓶。我心疼錢,忙說我喝一瓶就行。他才改口要了兩瓶。在我看來,那不是啤酒,是刀子,每喝一口都如同割我身上的肉。
我怕鄭雨溪知道,把請她的飯菜又改請了路遠和追風,吃飯間再三叮囑兩個人,千萬別把一起吃飯的事告訴鄭雨溪。理由很簡單,彼此都是同學,吃飯落下了她,她知道后會不高興。
我已經把啤酒換成白開水,追風和路遠還喝著啤酒。酒是語言交流的很好的催化劑,喝了啤酒,兩個人的臉微微發紅,話越說越多,似乎永遠也說不完。我心里卻急得像著了火。
吃飯間,我收到鄭雨溪的短信:程越,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好。我向你道歉。
吃完飯。兩個人還想留下喝點水。我拽了拽路遠,他才主動離開,追風跟在他身后下了樓。
我到吧臺結賬,居然二百多塊。我的感覺像中了槍,胸口有血流出來。
回到宿舍,看了一下表,才八點多。我馬上給鄭雨溪發了短信:雨溪,能出來聊一會兒嗎?
我收到她的短信:很晚了,改天再聊吧。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