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的目光柔情似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說:“知道了你的事,我一直在擔心你。”
我故作鎮定,說:“沒什么好擔心的,事情都過去了。”
她一臉擔心,說:“你媽媽的身體怎么樣了?”
見她問起我的媽媽,我的心情又糟糕起來,沉默片刻,說:“昨天打了電話,她已經可以下床走路了。”
說完這句話,我頓時想起蘇曼十歲時就失去了媽媽。心中暗想:怎么會這么巧,蘇曼和鄭雨溪都那么命苦,那么小就失去了母愛。和她倆相比,我反倒是幸運多了。
蘇曼把目光挪向窗外,說:“程越,今天來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我滿臉狐疑地看著她。
她說:“你家里出了這種事,以后你上學的費用一定是個大問題。我想起一件事,前幾天爸爸的一位朋友曾經托我為他買一些畫,想把畫裝裱后掛在辦公樓的走廊上。這樣吧,你把平時練筆的畫挑幾幅比較好的,我拿去給他看看,如果可以的話,他會給你一些辛苦錢的。”
我沒說話,知道她是一番好意,見我家里出了事,日后的生活費用有困難,于是她想方設法幫我。
但是,我不愿意接受她的幫助。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要和她攤牌,我可不想接受她的恩惠。俗話說,吃了別人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短。我怕她幫了我,到時候我更開不了口。
見我不吱聲,蘇曼有些著急,說:“程越,你憑自己的勞動賺錢,再說這也不是什么丟人的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不找,我找!”
她打開我平時存放作業的畫夾,仔細查找起來。
我并不沒有阻止她,一來感覺她說的話也在理;二來她自己要找是她的事,總比我找畫送到她手里決別時好說話。再說,我很久沒有向家里伸手要錢了,家里出了事,現在更不好意思向爸爸開口。當前我手頭的確很緊,當然希望那些廢紙一樣的圖畫能夠換來一些錢,哪怕數量很少也能暫時解我燃眉之急。
蘇曼挑了三幅山水畫,說:“我看這三幅挺合適的。我拿去讓人家看看,回頭再給你信。”
我用感激的目光看著她,沒有說話。
蘇曼將畫收好,說:“程越,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別太傷心了。”
我說:“知道。”
蘇曼說:“我走了,你繼續繪畫吧,不打擾你了。”
她轉身走了。
我心頭一熱,急忙起身送她出門,望著她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8
吃過晚飯,鄭雨溪急匆匆地找到我,說:“程越,我有事要對你說。”
她臉上充滿焦慮,我不知道又發生什么事,說:“是什么事?”
同學們正陸續地從餐廳里出來。她往四下看了看,說:“找個僻靜處再說吧。”
我跟在她身后,在一棵高大的白樺樹下她停住腳步。我見她不開心,便開玩笑說:“什么事搞得這么神秘?”
她臉色很難看,說:“程越,昨天晚上的事……我……是不是太冒失了?”
我的鼻子都被她氣歪了。她說的究竟是什么話?昨天晚上該是多么完美啊!她又怎么會冒失呢?
我笑著說:“雨溪,看你說到哪里去了,昨天晚上一切都很完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