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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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的確太亂。太亂也就算了,重要的是,這里的人除了路遠和蘇曼,其他人我都不太熟識,和他們在一起我難免會有一些拘束。
于是,我也就沒客氣,說:“我去書房看看,好嗎?”
臥室當然是不可以去的,可以去的只有書房,可以在那里隨便找一本書,來打發這些寂寥的時間。
她笑著說:“當然可以。”
我推門進了書房,說是書房,其實是她唱歌的地方。墻上有一面大鏡子,鏡子對面的墻上貼著一張畫,是籃球明星科比的。科比正在躍起投籃,籃球在空中飛向籃筐。雖然那個畫面是靜止的,從籃球飛出的弧線來看,這次投籃毫無疑問應該是能投進的。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香水味道。一個人待在書房,我頓時有一種很舒適的感覺。
靠墻的書櫥上方擺放著幾種小樂器,書櫥是古銅色的。書房里的擺設很別致,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書桌上放著一本打開的有著五線譜的音樂書。看來,蘇曼剛剛看過這本書。我是音樂盲,對五線譜絲毫不感興趣。
我來到書櫥邊上,櫥子里放著許多書,多是與音樂有關的。我看了半天,才找到一本雜志拿在手里,是一本《特別關注》。我喜歡把業余時間交給籃球場或是撲克牌,很少看書,不過,我偶爾還是會讀一讀雜志的。
就當我將雜志拿在手上的時候,我猛然發現書櫥的一側放著幾幅裝裱過的畫,共有三幅,最外面的那幅畫的正面是面向墻的,我只能看到它的背面。我對繪畫有特殊的感情,于是,把雜志放回原處,彎腰拿起最上面的畫框。
我頓時怔住了。
之前,蘇曼曾對我說,她爸爸的一位朋友托她找一些畫,裝裱后掛在辦公樓的走廊里。為此,她取走我練筆的三幅畫,說把畫拿過去后,對方十分滿意,還給了我三千元錢的辛苦費。并且,要我再畫些畫給對方拿去,我覺得事情有些不靠譜,便沒有再把畫給她。
這些裝裱進畫框的畫,居然是我畫的,就是蘇曼取走的那三幅。我頓時明白了,之前蘇曼所說的全是謊言。那三千元錢也是她自己掏的腰包。我知道,她之所以這樣做,全是為了幫我。她知道平白無故地給我錢,我不會要,只好想出這個主意。
我不知道,蘇曼是故意把畫放在這里讓我看到,還是她的無意之舉。我腦子里一片混亂,拿不定主意,是不是將這件事直接和她挑明。那些錢我都用完了,那時手頭正緊張,感覺這些錢來得太容易,花起來自然就順手得多。
我以為是人家看蘇曼的面子才肯出這么多錢的,壓根沒想到給我錢的人會是蘇曼。如果早知道是這樣,說什么我也不會要那些錢。可是,現在錢已花光,讓我短時間內拿出那么多錢還給蘇曼,的確是件很難的事。
事已至此,也沒有其他好的補救辦法。于是,我決定這件事還是裝糊涂的好,蘇曼有一個老板爸爸,那些錢對她來說并不算什么。對我來說,就不一樣了。不過,這份人情我記下了,如果有一天我發達了,會加倍償還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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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我快步離開書房。剛從屋里走出來,便和蘇曼走了個面對面,她正向書房走來。好險,若是再晚幾秒鐘,她就看到我和那三幅畫在一起了,那樣的話,彼此該會多么尷尬啊!現在我已經把畫又放成了原來的樣子,我完全可以裝作沒看到。
蘇曼笑瞇瞇地看著我,看得我心里直發毛,我瞅著她那張笑得如三月桃花的臉,仿佛感到她已經知道我看見了那三幅畫。
剛才看畫時,書房的門關閉著,她是不會看到的,除非房間里安裝攝像頭。況且,我到書房的時間很短暫,完全有理由裝作沒事兒一樣。想到這里,我局促不安的心情便坦然了許多。
她笑瞇瞇地說:“蛋糕來了,快入席吧。”
我還是有些緊張,說:“哦……我就來。”
兩張飯桌擺放在一起的大桌子周圍坐滿男男女女,桌子擺滿各式各樣的美味佳肴,還有香檳、紅酒、啤酒等。桌子中間放著一個大蛋糕,蛋糕很大,還分了若干層,這是我所見過的最大號生日蛋糕。
我長這么大,過生日從來沒買過生日蛋糕,每逢過生日,媽媽都會給我包香噴噴的水餃。不過,來到島城后,參加同學的“慶生”宴會我倒是見過一些生日蛋糕。我對生日蛋糕并不感興趣,那些色彩鮮艷的奶油有些吃不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