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閃過一條銀紅,片刻驚雷在頭頂大震,耳朵、心臟都跟著麻了一下。
顧星沉彎腰蹲下,把白菊花放在墓前,手指輕輕擦了擦墓碑上的灰。
“媽,我要走了。”
豆大的雨滴噼里啪啦砸下來,他的頭發、衣服很快濕了,雨水順著臉頰匯集到下顎,滴到白菊上。
“我明天就回s市。”
“你別擔心我”
“有人等的。”
顧星沉站起來,垂著眸子看了一會兒墓碑上“顧馨萍”的名字,臉色平靜,然后轉身。
旁邊有踩著水洼弓腰奔跑的人,只有少年,邁著自己的步子,穩穩當當走在雨幕里。
背脊筆直。
夏天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
顧星沉在招待所換了衣服出來,天已經放晴了。蘇野兄妹等在大廳。那個曾經跟許罌勢不兩立的年級大佬,現在已經成熟了很多,他身邊跟著安小純,他的“妹妹”,也是女朋友。
傍晚他們去了九十二中轉了一眼,一起去了曾經經常吃的油膩小飯店。
火車票是晚上935的,蘇野兄妹要送他,顧星沉拒絕了,各自揮別,顧星沉卻沒直接往賓館回,而是去了曾經的家。
那兒已經被他賣了,里面住進了陌生人。
他站在街道,看著窗戶透出暖黃的光,依稀能記起曾經自己住在里頭的時光。從童年,到少年,許多年的時光
有鄰居小孩兒認出了顧星沉,朝他走來,但沒幾步就被大人扯了回去,大人拍了孩子一巴掌,訓斥她別靠近他。
他們看他的眼神,充滿戒備與害怕。
顧星沉漠然地看著他們劃下的界限,轉身,走進夜色。
他要回賓館收拾行囊了。
他要回北方。
是的,是“回”。
因為她在的地方,才是他的世界。
許罌。
許罌瘋玩了幾天,累得不行,但朋友一邀約,她又閑不住。
第二天下午,她就跟david和iy去他們所在大型酒吧,聽她們彩排晚上的曲目。結果臨到傍晚,iy突然發了高燒,嗓子啞了,沒法兒唱,就拜托她頂一場。
許罌是音樂大賽冠軍樂隊的主唱,這點兒事不在話下,就應了。
她正在休息室練歌,順便讓iy的化妝師朋友給化個淡妝,就接到了顧星沉電話。
“乖寶寶哥哥,咋了。”
“在哪。”
“你回來啦”
“嗯。”
許罌一下就跳起來,推開化妝師專心打電話,趕緊把定位發了過去。
大半小時后,她就在酒吧門口等到了闊別半月的少年。
“喂傻啦”許罌背著手,偏頭看他笑,“才幾天就不認識我了”
“沒有。”
顧星沉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呼吸,然后目光從許罌的臉往下,滑過白膩的脖子,鎖骨,然后在胸前隱約的性感處停下。
皺了眉。
顧星沉立馬脫下外套,把許罌嚴嚴實實罩住。
“你怎么打扮成這樣。”
許罌掙扎不掉衣服,就瞪他,但因為想念、因為喜歡,又忍不住帶一點笑。“幫朋友忙,要唱首歌。”
她審視下自己,緊張地問,“這樣不好看嗎”
顧星沉嚴肅著臉。“好看。”他頓一下,語氣堅定,“但不能給別人看。”
他一本真經,許罌又氣又笑。“迂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