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聚完,許罌回到家,跟父母打過招呼就回了臥室,倒在床上。手背放在額頭上,呼吸有點兒喘。
喝了酒,人容易困。
但她不想睡,腦子里回想著金宇的話。
顧星沉是斯文敗類,她知道啊。
他人前正經斯文,人后,卻早早就把她吃干抹凈了。那時候小,不懂,長大了她才明白,那個少年有多貪欲。只怕比一般男人都厲害。
最可怕的是,顧星沉還那么聰明。
高中重新在一起之后顧星沉就跟她玩兒了心術,算計著,讓她一天比一天關注他,緊張他,越來越依賴,越來越喜歡到最后,呆在他身邊,按照他的方向走。
如果不是因為她愛上了音樂,非要進娛樂圈,可能她現在還在他掌心,傻傻天真地被他疼愛著,也被他囚禁著。
顧星沉英俊,聰明,溫柔,也可怕。但是她對他卻恨不起來。
床墊往下一陷,是貓兒跳上來。許罌大字躺在床上,貓兒高冷的從她臉邊走過,都不帶搭理她。
許罌哄它過來,卻被這小東西無視了。她一惱,強行拉過來,擼了兩把。
貓老了,性格不活潑,毛發也開始干澀,毛根發白。
那一年,她在顧星沉公寓的小區里撿到了瘦骨嶙峋的貓兒。那是顧星沉失蹤的一個月后。貓兒在樓下徘徊不去,在找著主人。
許罌撫摸著貓兒的腦袋
“小罌。我都養了你快九年,怎么還不認我”
“瞧你這一臉的高冷樣兒。”
“你前主人優點那么多,怎么就把他缺點給學了。”
后來這些年,許罌才漸漸明白,當年內向安靜的少年一個人在空寂的家里,輕聲地叫貓兒“小罌”時,是怎樣的心情。
顧星沉的愛,太深太重了。她承受不了。
可惜當時年紀小,她并沒意識到,自己被人那么深的,精神依賴著。并不知道,她一舉一動,都可以讓一個人為她瘋狂。她輕而易舉,就能把他摧毀。
但現在,她好像徹底自由了。
過去一個月多,顧星沉都沒聯系她。
顧星沉對她,應該是沒那個意思了吧。
原來到最后。
他們也沒逃過大部分初戀的宿命。
分手,相忘于紅塵。
只在偶爾一個人的時候,還會想起那個人,還會有一絲的傷感,感慨曾經幼稚愚蠢的自己,那份毫無保留的喜歡。
然后又轉頭融入新的朋友圈子,投入沒有對方的生活,奔向沒有彼此的未來。
貓兒小罌在許罌臉邊圈作一團,暖融融的一團。
許罌慢慢睡著了,夢見了八中的教室,男孩子寬大的校服外套,還有桌上那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星沉,我們永遠不分手。我答應你。”
“這是你說的,許罌。我記住了”
距離那晚小聚兩個月后的一天下午。
許罌正在檔綜藝的演播室后臺,忽然接到陳星凡的電話。
陳星凡語氣有些茫然,“小罌,我懷孕了。”
許罌當即說了恭喜,問她什么時候結婚,移民德國。
陳星凡卻異常的沉默,然后說“孩子的爸爸不是麥克,是江寰”說完,她有明確地重復了一遍,“我有了江寰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