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下,“正如你說的。我天生薄情,而且心狠。”
眉頭鎖得很緊,金宇沒有伸手接,但許罌也是個固執的人。
彼此僵持許久。
最后金宇垂頭無奈地笑了下,接過自己的衣服。
“許罌,我也懷念那時候,并沒有那么喜歡顧星沉的你。像烈焰,自由自在,熱情,瀟灑。”
他笑,“這么多年,我沒見過比你更灑脫的女孩兒。”
目送許罌上車遠去,金宇隨手把自己外套丟進垃圾箱。
少年相識,許罌有多現實、多薄情他知道。
本以為,顧星沉的秘密暴露后,許罌知道他還生著病,有個那樣的身世,了解真實的顧星沉之后,就會厭棄他。
畢竟,許罌總說喜歡的是顧星沉的“純潔”“美好”。
然后,許罌不再喜歡顧星沉,就會稍微看到他了。
自己和顧星沉,真的很像啊,一樣的內斂、安靜,他也會做飯,會為她洗衣服。
然而
金宇笑了下,頭也不回地走向反方向。
算了。
“再見,我癡戀多年的女孩兒。”
這幾月,因為費良山事件波及,an說最好低調些,所以許罌工作接得少,比較清閑。
晃眼就到年關,早一星期,許罌就訂好了回s市的機票。
頭天夜里,許罌洗了澡從浴室出來,邊擦頭發、倒水喝,邊肩膀夾著手機跟母親打電話。
“嗯,明天就回啊。”
“知道啦知道啦,你真啰嗦許太太”
“就這樣啊媽我掛了。”
許罌正要掛,沒想到傳來奶奶的聲音。
奶奶從母親手里拿走電話要跟她聊,老人家說話不利索,許罌耐著心聽她說。
許奶奶啰嗦了一陣路上安全之類,最后樂滋滋地說“你啊跟星沉說,奶奶給他織了毛衣。你說他衣服少,奶奶趁這段時間眼睛還行,就給他織了一件。冬天大早上騎自行車上學多冷,讓他多穿點,別感冒”
老人絮絮叨叨,許罌漸漸皺起眉“奶奶,我們沒讀書了”
她小聲咕噥,“都畢業多少年了您還記得那會兒的事該說您記性好啊,還是記性差啊”
然后把老人家給震驚到了,又是一陣亂七八糟的扯啊解釋,最后許罌也不知道奶奶有沒有搞明白。
掛了電話,許罌倒下去,躺在亂糟糟的沙發里,心情紛亂。
旁邊,老貓團在她的衣服上睡覺。
頂燈的光略刺眼,許罌瞇眼看了一會兒,想了會兒事,然后忽然坐起來。
“走開走開”
“別睡我衣服。懶貓。”
許罌從貓的小身子下扯出自己的毛衣,三兩下套上,又取了羽絨服和口罩,在臥室桌子的抽屜里翻翻找找,找到那只鑰匙。
匆忙出門。
這是她和顧星沉分手后,第一次再踏入他家。
推開門,一室黑暗,鋪面而來的空氣有輕微陳舊的氣味。
許罌手指摸到開關,輕響之后,客廳的燈亮起來。
屋子干凈整潔,陳設如舊,和她氣沖沖離開的那晚差不多。
記得那天,顧星沉說隔周就出國,想來再沒回來過。
這房子是他補償給她的分手費之一,說起來已經屬于她了。
許罌戲謔地笑了一下搞笑跟她這個富二代提錢
顧星沉真夠不自量力的。
但顧星沉一直有這樣的骨氣。像小時候,不管她兜里有多少錢,顧星沉從不許她給。
那會兒他還很小,聲音都沒發育完全,但表情很認真,跟她說“你既然是我女朋友,我就要給你最好的。你看得上,就和我在一起。看不上,我們就算了。怎么樣”
許罌手揣兜里,在屋子里四處看了看。
書房的桌上還放著顧星沉看了一半的書,好像是法語的。
許罌瞄了一眼就嫌棄得丟開。抽屜里除了兩只鋼筆,還放著半盒避孕的東西。那男人,喜歡在這張書桌上跟她
揮走腦海里的那些畫面,許罌最后去了臥室。
拉開衣柜,里頭大部分是她的衣服,顧星沉的衣服也在。
他沒幾件,但每一件都是精品。
許罌現在回憶起來,瞬間清晰映入腦海里的,是顧星沉每一顆扣子都扣得一絲不茍的領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