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罌不想停下,但身體不聽使喚。她背對著身后的人“干嘛。”
“”
風卷起碎雪末,拍到顧星沉的褲腿上。他站在斑駁的雪里,盯著女人的背影。她很美,連背影都是,微微卷曲的長發,鮮艷溫暖的紅色大衣,雙腿纖細筆直。冷風夾著她香水,混合成迷人的味道。她是,讓男人會渴望的女孩。
手指在袖下攥緊,顧星沉低聲說“還有3個小時。”
許罌微微側臉,“什么”
“你,還有3個小時。”
許罌思考了一會兒,沒懂。“莫名其妙”
她快走兩步停下,“還有,你別跟我了很變態。”
許罌很快消失在小區門口。
顧星沉看著她走遠,身體往后靠著車門,抖了一根煙出來。
他垂頭看著雪地上自己影子。
距離登機,還有3個小時。
還有3個小時。許罌。
真的,最后的機會了。
錯過。
你大概就再也不會擁有我
拉開臥室窗簾,許罌看了眼窗外。路燈下空的,沒有那輛黑色轎車。
許罌松了口氣,心里有些亂。
在樹林里她認出了顧星沉,然后她跑了。等再回去,顧星沉已經不在那里。
她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明明,兩次分手,都是他主動的高三那次,還有半年前那次。
他說他喜歡文靜矜持的女孩兒,覺得他們不合適。
這都是顧星沉自己說的。
所以,現在他回來跟蹤她是想干嘛
許罌抱著膝蓋,靠著床頭,心亂如麻。
床頭的鬧鐘,秒針一下一下的走,一圈,兩圈,三圈
時間鄰近午夜,許罌的思緒,還在回憶里盤旋。
老貓在書桌的小木匣子上安了家,圈成一團睡覺。
許罌發呆的目光,無意落在上那兒。
赤腳下床,穿上拖鞋,她來到桌前把貓趕下來,拍掉木箱子上幾根貓毛,拿起梅花小鎖
沒開過鎖,許罌撬了快半小時。
陳舊的梅花鎖終于咔一聲斷開,掉在地板上。把老貓嚇了一跳。
深吸了口氣,許罌心跳有些快。
顧星沉鎖得這么好,一定是,比較重要的秘密。
拋掉微微的犯罪感,許罌手指在顫顫巍巍中,摸到了木箱子。
箱子徐徐打開。
立刻有松木香味和陳舊紙張的氣味飄出來。
許罌很詫異,本以為會是些重要的證件或者錢物。卻沒想到,卻是些匪夷所思的東西。
大部分是小女孩兒用過的物品。
手機掛件,發卡,頭繩,手鏈之類。全是舊物,有磨損痕跡。風格從幼稚到后來微微成熟,看得出,時間跨度不是一年兩年。
許罌覺得眼熟,然后訝然想起,這些不都是她以前用過的東西
還有許多照片。一張,兩張,三張全是她的。
從十二三歲,到初長成的少女。每一張,都在笑。收藏的人,似乎對她的笑容很執著。
許罌手指插在頭發里,心很亂。
“顧星沉你”
“做什么”
短暫的停頓,許罌動作快起來。
翻顧星沉的東西她一直很在行,也不管亂沒亂掉,尖著十根指頭,只管往下挖。
照片下有一沓疊得很好的紙條,許罌打開來,毫無意外看見了自己狗刨一樣的字。是以前上課她寫的。
星沉,我背不下來,怎么辦tat
顧星沉你敢不理我,我、我就不讓你親了
我不喝牛奶,我想喝可樂
顧星沉你把我脖子咬疼了
字條太多,許罌隨便看了下就丟開。再往下,有一把匕首,然后最底下的隱蔽處,藏著一本日記。
窗戶開著一些,沒有風。安靜的冷空氣慢慢往里涌,混著地暖升起的熱氣,一冷一熱往許罌臉上撲。
她靠著墻,跌坐下在亂了一地的照片里,用手指,一頁一頁,翻著。
2月29日天氣晴
開心
她今天吻了我
3月13日天氣陰
今天
夢見了母親
許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