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料吸足了冰冷的泥水,凍得她好不容易積攢下來的那點勇氣全都沒了,她麻溜站起來掉頭就走。膝彎那兒隱隱約約的還是有些疼,她吸了兩口冷氣揉了揉膝蓋,見到方才站的地方不遠處躺著一塊石頭。
那石頭有點兒大,她這一路走過來,只見到細碎的小石塊。她左右張望,見到不遠處的林子里隱隱綽綽的像是有個影子暗藏在里頭。
白悅悅不敢再看,她提起濕透了的袖子和裙子,踮著腳尖跳過地上的水洼一路跑回去。
那些偷懶的婢女見著白悅悅一身臟兮兮的回來,嚇得魂不附體,趕緊打來熱水,將臟了的衣物換下來,又喝了好幾碗的姜湯。
姜湯熱而辛辣,一碗下肚,熱意順著腸胃充斥在軀體里,將最后那點終結掉一切的念頭給沖得一干二凈。
婢女把銅手爐放到她的手上,白悅悅抱著手爐,覺得自己暫時還識不要和自己過不去了,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她吃飽喝足,困意上來一頭躺倒,摸摸滾圓了的肚子。原先的那些擔憂隨著困意的上升,一點點消解下去,到時候說不定就沒了呢
白悅悅頗有些吃力的想。
守在臥榻外的婢女們見著她閉眼睡著了,將帷帳放下來。
別莊離著洛陽城有那么一段不遠不長的路,但是勝在土地肥沃,算是一塊肥肉。京城四周一寸土地一寸金,除了皇親國戚,誰也沒有多少本事能拿下多少地方。白家若不是背靠攝政太后,洛陽里還有沒有這些人的立足之地都還兩說。
這里沒有太多的人來,連帶著路都沒怎么修,只是一條馬車經常壓出來的道,十分簡陋。
這條路上平日里除了別莊上往洛陽府上送東西之外,很少有其他的用處。此刻路上除了幾個人幾匹馬之外,再無旁人。
馬是大宛良馬,西域良馬生的高大,肌肉線條健壯而優美。光是放在那兒就足夠引人注目。馬背上騎著一個錦衣少年,他手持著韁繩,注視遠方若有所思。
不多時,一個人急匆匆的趕過來,到了少年跟前不顧路面泥濘,立即跪下來,“拜見陛下。”
跪在地上的人是皇帝身邊自小一塊長大的高冶,馬背上的少年看了一眼跪伏在地的人,道一聲起來吧,“辦的怎么樣了”
“小娘子救下來了。”高冶麻利的從地上起來,“辛虧小娘子想的開,一次不成也沒想著繼續,要是真到河里頭,臣等恐怕就要真的現身把人救上來了。”
高冶把這話說完,馬背上的少年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高冶也不知道馬上的這個少年天子想什么,自從他入宮開始就一直不明白這位陛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