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遠遠調出去,賑災這個事兒,要說小,絕對小不了。一個不慎就是流民振臂一呼。想要辦的妥當,沒有小半年的時間,絕對完成不了。等到長樂王回來,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定。
元茂抬眼暼他,那一眼里屬于人君的威壓看的中常侍當即雙膝一軟就跪在地上。
“長樂王的長處并不在這上面,讓他去賑災,沒用在對的地方,白白浪費了他。”
“另外,中官不得議政。不要再讓朕聽到這話。”
前生他死了之后,皇太后壓不住朝堂,讓宮中中官和外臣勾結,引起了宮變。他此生活過來,不喜聽到中官議論朝政。
中常侍跪伏于地,“臣死罪。”
元茂任憑他跪在冰冷的地上,把手邊的奏疏看完一摞,才開口道,“起來吧。以后不可胡言亂語。”
中常侍站起來,聽天子道,“他做不了什么了。朕也不必為難他。”
人已經在宮里,長樂王就算有天大的神通,也無計可施了。
他病重的時候,只想要她陪著他。
但是真的她到了身邊,日夜相處之后,他便再也離不開了,心里生出了就此把她留下的想法。
他不想用天子的權勢,但是到了最后發現,他只有用自己手里的權勢才能留下她。
哪怕卑劣,但他還是這么做了。
后悔么
只怕不這么做,他才會后悔。
他并不是外臣和兄弟們以為的那樣光風霽月,完全是個明君。
他心里有不可見人的地方。
“另外再讓人給羅娘子送去十匹上好的蜀錦。”
中常侍聞言連聲稱是。
羅氏帶著兒子坐著,“陛下看起來人倒是很年輕,長得挺好看。”
羅氏笑了,“原本在家的時候還擔心你,現在看著陛下這么對著你,那我也沒什么好擔心的了。”
白悅悅心塞的要命,“阿姨可別說了。”
“他把我騙進來,騙進來就不讓我回去了。”她說起這個,臉上都氣紅了,“這宮里看著大,我除了這片地方,哪里都去不了。”
她捂著臉,過了小
半會把手放下來。很是不高興。羅氏想要勸,也不知道從何勸起。陪她好會,等到宮門要下鑰了,才帶著兒子離開了。
過了好會,宮人過來,“陛下要用藥了。”
元茂喝的藥,必須要經過她的手。旁人送上來的他不會喝下去。
現在讓他喝藥,倒是成了她的專職了。
她起身過去,宮門下鑰,但是天色還沒有暗淡下去。她步入太和殿,見到殿內不止元茂一個,兩個皓發的老臣也在。
他們不知道和元茂說了什么,元茂面上笑著,但總有幾分漫不經心。或許因為如此,那兩個老臣面上的激憤越發的濃厚。
“陛下,漢初呂雉之亂陛下難道”
老臣見到進殿的白悅悅,要出口的義憤填膺被中道掐斷,最后憋在臉上。
老臣沒有見過白悅悅,但是觀她衣著打扮,不是宮中嬪御,而是未婚女子,又富貴清麗,不是宮人模樣。心下已經知道了她就是最近入宮陪伴天子的太后娘家侄女。
老臣們是來勸說皇帝和太后對抗的,皇帝都已經十幾歲了,而皇太后依然沒有半點歸政的跡象,相反還在朝內大肆提拔新人。豐滿她自己的羽翼,再這么下去,那還得了。
見到太后的娘家侄女,那更是臉色青黑,不會給她半分好臉色。
“你來了。”元茂一改方才的沉默,笑了出來。
白悅悅看了一眼那邊兩個臉已經黑到了底的老臣,“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她話語里沒有半分尊卑上下,這下老臣更是氣的胡子都要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