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些年在我眼皮子底下裝的無欲無求,怕也是很辛苦。我竟然還真的被他那副樣子給騙了。溫良恭儉讓,這么多年,我可是真的一點都沒有看出有半點的毛病。”
“原來他的本性竟然比他父親還要強勢。”
王潮這下徹底的疑惑了,天子過來不過是和太后商議立后的事,怎么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陛下看著,似乎和平日里也沒有任何不同。”王潮遲疑了下,小心斟酌著言辭。
太后聞言就笑了,“你不懂。”
的確這個不容易懂,那是只有同類才能察覺到,在元茂那張溫良的表皮之下,是和她毫無二致的強勢和果決。
“其實陛下喜歡三娘子,倒也是好事。”王潮有意哄太后高興,也是給天子賣個好。
“三娘。”太后笑了,“她倒是貌美,不過那個性情可不怎么討喜。”
“我之前和她說過,天子那里有什么事來向我稟報。她被天子寵著,日日帶在身邊,按道理來說,沒誰比她更清楚他的動向。誰知道到了這么久,也沒見得她到我這里來。”
她既然叮囑過了,那就應該上心。聽不聽是她的事,若是一次都沒有,那就是侄女的不對了。
“喜歡上的是我侄女又如何”太后支頤靠在手側的憑幾上,“我侄女可多了。”
用一個扔一個,也根本用不著心疼。
“只要那個位置上是我的侄女,至于是哪個,都沒有關系。”
王潮聽著,沒有說話。
那上面的人要是她的侄女,而且是她看中的侄女。
“更何況,天子大婚立后,我再臨朝稱制,就已經沒有什么正當的理由了。”
太后支著額頭,王潮遲疑了下,“這”
“本來那些宗親對我掌權十年,已經很不滿了。到時候不還,朝堂上沒那么容易平息。”
朝堂上各種勢力交錯,當初孤兒寡母。權臣當道,她被拱出來平定局面,她被漢人文臣和宗室抬上來。除掉了權臣之后,
她也不回去了。拿著皇帝的名義打壓宗室,重用士族。但宗室們到底也是人多勢眾,一旦真的翻臉,那也很難辦。
“我那兩個侄女,原本接進來,是打算讓她們把左右昭儀的位置給占了。若是運氣好,她們里頭有人生了皇子,那就再運作。”
太后說著笑了聲,那笑聲聽在耳里莫名的毛骨悚然。
“到那時候有白家血脈的太子,皇后更是我自己一手挑出來的。”
王潮聽著,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或許是上位者的通病,太后掌權這么多年,要見一切都掌控在手里,一切都如她的意思來。
太后連貼身服侍的那些女官宮人,指頭上有幾個螺紋都知道。
宮人都這些,更何況是皇后。
皇后選出來的,必定是要符合太后心意的。不然就算是侄女,也是不行。
那個三娘是前頭兩個不成之后,隨意拿過來試一試的。原本只是想著,最好也不過是個昭儀,誰知道竟然把天子迷成那樣。
太后見她不怎么聽話,心里已經有了些許不滿。尤其天子還要封她為皇后的點上。
“要是她聽話那也沒事,偏偏不是。”她話語里嗤笑了一句,“到時候要是真的嫁了人就把娘家給忘記的一干二凈,又給了那些宗親一個逼我還政的理由。那還不如沒有。”
王潮見狀也不說話了。
太后過了小會道,“罷了,到底也是我的侄女,自家孩子總是要多寬容一點。”
白悅悅躺在坐床上看那邊鳥架子上的鸚鵡。
鸚鵡是這兩天,中常侍叫人帶進來的,說是青州刺史專程令人送到洛陽。元茂就把這個小東西掛到了她這里。
鸚鵡生的羽毛鮮亮且花花綠綠,或許就是因為那一身鮮亮羽毛,青州刺史覺得是個漂亮玩意兒就給送來了。
白悅悅在坐床上看著鳥架子上的鳥,她令宮人把殿內所有的門窗打開,讓風灌進來。
鸚鵡悠悠閑閑的站在鳥架子上,用鳥喙斯條慢理的理著羽毛。
下面宮人把新制的香丸送過來,那是剛制成的各類香,特意送過來給她過目挑選的。她低頭正撥拉著罐子里頭的香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