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祈福,其實是給攆到洛陽外去,免得她留在洛陽里,亂了天子的心。
她啊了一聲,馮育低頭,“三娘子,收拾收拾東西,啟程吧。”
“我是不是去了就不能回來了”
白悅悅問。
馮育笑了,“這怎么能夠呢。三娘子青春年少,等事情過了,也就回來了。”
馮育嘴里的事情過了,是指天子立后。只要這事一成,人也就回來了。但這世上的事,都說不好。
他有心賣她一個好,這世上比起得罪人,還是和人交好更妥當些。
畢竟這世上說不定的事不少,誰知道這位以后會怎么樣。
白悅悅頷首,婢女們已經進來給她把東西全都打包好。
見著羅氏紅著眼進來,白悅悅連忙拉她到一邊,叮囑了幾句幫她看好庫房里的那些錦帛。然后上了車,去了城郊。
可喜可賀,太后沒有把她丟到什么山野破廟里,而是白家自己捐建的廟宇。可能丟到山野破廟里出事了,還是自家丟臉,所以丟到了家廟里來。
魏國上下佛風濃厚,捐建寺廟成風。貴族們以純金修建佛身的更是數不勝數。
白家好歹也是外戚,修建的寺廟也還算整潔。
她一來,就有比丘尼把她迎接到準備好的禪房里,除了必要,每日沒有人和她說話。
白悅悅求之不得,在白家她沒心沒肺,但也知道白家上下尤其是白遜此刻對她為何會被皇太后給趕出宮。
現在到了這里,倒是不用分出心思想怎么去應付白遜了。
比丘尼們并不管她,也不敢管她。畢竟收白家的錢糧養著,替白氏一族祈福,自然也不敢怠慢她。
白悅悅來的頭三四天像模像樣的和那些比丘尼一塊,對著佛像跪坐著雙手合十祈福。然而每次一炷香都堅持不到,就腿酸腳軟的跪不住了。
然后她連這個表面功夫都懶得做了,一心一意的在家廟里開始放飛自我。羅氏或許是擔心她在廟里太過無聊,給她送了許多新奇的玩意。其中包括熏香用的合香丸和各式香爐,有士族家的年輕女子,閑來無事的時候打香篆。
打出一個香篆需要精妙的技藝以及耐性,兩個少了一個,都成不了。
所以士族女子也借此來頤養性情。
這些風雅之物,白悅悅在宮里的時候看到元茂弄過。他可以完美的打出香篆,不過她嫌棄這東西復雜繁冗。哪怕元茂親自給她演示,她也能當著他的面一頭睡過去。
元茂見狀也不生氣,不僅不生氣,還笑的很開心。
上周目她把元茂當紙片人,只為自己玩個爽。這次,她是真摸不清楚他的性情,她所有故意惹怒他的舉動,幾乎從來沒有生氣過。
她故意把香篆燒的面目全非,又去翻他經常看的那些書籍。
但他就是不生氣,她越是放肆,他越是高興開心。
宮廷里的生活才結束不久,但又隔了很遠似的。
白悅悅坐在禪房內,把好幾個不同的香丸丟到香爐里燒著玩。
香丸都是不同的香味,她好奇如果混在一起是什么樣的。挑出了幾種全都放在一起燒。正忙活著,外面比
丘尼來稟報,說是府中的二娘子來了。
比丘尼說完,二娘婉寧從外面進來,她今日著忍冬紋的錦繡襦裙,腰間掛著一塊美玉。頭上雙丫髻上帶著一對金蟲草簪子。眉心上貼著紅彤彤的寶石花鈿。
這一身珠光寶氣,顯然是來之前精心準備的。
白悅悅抬起手,“哎呀日光太強,閃到眼睛了。”
婉寧毫不客氣的進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悅悅。出乎意料,白悅悅既沒有她想象里的憔悴,也沒有滿臉的頹喪。
身上衣裙雖然簡單質樸,但借著光能看到素色的衣料上有精致的暗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