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時日皇太后不知道因為什么事大怒,令人杖打天子。
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墻,尤其是這種動手的。外面多多少少聽到點兒風聲,幾個宗室也知道。對于皇太后的不滿又多了些。
天子又不是幾歲的調皮孩子了。就算是,那也是身邊的黃門侍從代替挨罰,而不是自己親自上。
元茂背后的紅腫相比較當初已經減退了些,他低頭翻弄這面前的奏疏,見到高冶來了。
“你來了。”
高冶正要行禮,被元茂抬手攔住。高冶現在也不是只陪著皇帝讀書的侍讀,身上擔著官職。
元茂先是問了一會公務上的事,高冶答完之后。見到元茂停了下來,抬頭看著他。
公務上既然已經沒有什么要問的,那么接下來的自然就是私事。
這位天子,在公事上盡心盡力,但也不是什么因公廢私的圣明君主。至少在高冶看來,天子在私情上,更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
“太后把三娘子給挪到了洛陽城郊的廟里。”
高冶不是頭一次給天子做這種事了,做著做著,自己都已經習慣了。不用天子吩咐,自己就叫人把事做了。
“陛下放心。”高冶察覺到天子情緒的波動,解釋道,“那個地方是白家捐建的廟。想來里頭的人也應該不會虧待三娘子。”
“朕眼下不好去看她。”
過了小會,元茂道。
皇太后這次氣的厲害了,是無論如何都要隔絕他們兩個。他要是去了,太后一旦知道,盛怒之下,元茂也不干保證太后會做出什么事來。
皇太后和他一樣,要說將人命當做一回事那也沒有。就連他,也只是將自己看重的人的命才放在心上。
白悅悅在皇太后那里,沒有什么分量。一切不過是那點姑侄名分,畢竟處死侄女傳出去,讓自己名聲不好聽。
但要是他忤逆太后過分,太后也不是下不了那個手。
元茂看他,高冶會意,“臣的幾個姊妹,平素最喜歡去寺廟里游玩,去看看也不是什么難事。”
元茂點點頭。
高冶回答完了,看見那邊放的一堆奏疏。天
子雖然在情上和情竇初開的少年一樣,但也從來沒有耽誤過正事。
就算是天子,也有七情六欲,只要沒有耽誤國事,又有什么要緊的。
皇太后這樣,也太不近人情。
正想著,外面王潮進來,請天子前去長信宮,太后有話要和天子說。
人在宮里都有無數張面孔,不停的換來變去。前段時日皇太后還盛怒之下把天子給杖打了一頓,又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樣。
元茂換上衣裳,去了長信宮。
太后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那日暴怒的樣子,臉上帶著淺笑。和坐在身邊的少女說笑。
“你來了”太后聽到身邊人的稟告,抬頭看向他笑道。
虞寧見到來人的時候,心瞬間狂跳。那眉眼不管是過了多久她仍記得。
前生她一直到封后大典過后她才見到天子長得什么模樣。她在進宮之前無數的想過天子的樣貌,忐忑不安。到了大典過后,她才見到他長得什么樣。
他身量高大,眉眼鮮明而俊美。肌膚白皙,
是她見過的,長得最好看的男人。
即使那時候他神色很冷淡,她也很高興。
后來那張臉成了她半生里的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