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悅悅捂住額頭,坐起身來。
外間的宮人聽到床榻里的動靜,過來道,“娘子可要起身了”
白悅悅嗯了一聲,自己把臥榻前的小門推開。宮人們伺候她洗漱穿衣,她坐在鏡臺前,讓宮人服侍梳發,她眼神落到了放在鏡臺前的一只漆盒上。漆盒里裝著長樂王送給她的那只金冠。
她想過將讓人將這只金冠送回去,但思慮一會之后還是作罷。
一個好的前任就應該是像死了一樣,何況他都已經另外娶妻了。還是不要打擾他,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指了指那個漆盒,對宮人道,“收起來吧。”
宮人應下。將那只盒子拿走了。
她辰時才起來,洗漱完畢用完早膳,都已經日上三竿。這個時候外面起了聲響,是天子下朝回來。
元茂就算下朝,一日的事也沒有完。白悅悅在福德殿這么些日子都已經看明白了,下朝之后,他得和朝臣商量政事,然后接著批閱奏章,能一路到深夜。
太后原先的放手不過是形勢所迫,也是想要看看他有多少本事。沒想到原本的權宜之計,倒是成全了元茂。太后如今已經算是半隱退,只是有一件重大的事,元茂會親自去長信宮,和太后一同商量。
但即使如此,和太后只是維持著表面和睦的宗室,還是不滿。覺得天子已經完全能扛起大梁,那么太后就應該徹底放權,回后宮養老頤養天年。
她聽著外面的聲響,喝了一口玉露水,打算待會自己到外面走走。
突然中常侍過來,中常侍恭恭敬敬的給她跪下叩首,“臣恭賀殿下。”
宮中對皇帝皇太后所用的稱呼是陛下,皇后太子則是殿下。
“門下省已經過了立后的詔書了。”
中常侍滿面笑容道。
只是這時日可真湊巧,和長樂王成婚前后腳的功夫,這一前一后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天子的授意。
白悅悅聽后滿臉茫然,全然沒有半點欣喜,也沒有半點做皇后的實質感。似乎皇后這兩個字,和她還是半點都么有關系。
她甚至還有點懵懂,看著跪伏在地的中常侍。
中常侍見狀,提醒道,“要不,殿下現在去陛下那兒”
白悅悅點頭,“好。”
說著她抬腿就去了,福德殿和太華殿就隔著一道墻,抬腿的功夫就到了。守在殿門的黃門見到是她不敢阻攔,到了殿門內聽到了里頭的聲音。
“王尚等人乃是太后的黨羽,在朝堂中為官已有一段時日,自稱一黨。這些日子,陛下詔令到了他這兒就各種出事。難保不是太后的授意。”
朝堂上的對抗,并不只有明面上的抗旨。照常接了旨意下去,然后到了下面就是看天命了。到時候不是他不尊旨意,只是實在是難以執行。
這種事國朝之初不是沒有。
白悅悅聽著,知道太后又和元茂私底下斗得天翻地覆了。
想要太后心甘情愿的完全隱退,那簡直說笑。
“臨陣換將,乃是兵家大忌。”元茂的聲音傳出來,“將他手下那些懈怠的屬官,嚴加懲治,令著人嚴查他屬官經手的官糧軍馬。若有出入,當眾人面杖斃。”
“亂世當用重法。不用則難以服眾。”
他話語里透出刺骨的冷峻。
白悅悅往殿內看了一眼。黃門見狀壓低聲量,“殿下,臣這就替殿下去稟告。”
白悅悅搖搖頭,示意黃門暫時不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