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拒絕總歸是個叫人惱火的事,尤其落到了皇帝的身上,那更加惱火。
白悅悅如愿的見到元茂的臉色沉下去,她低頭用膳,“陛下先緩一緩,他只是一時半會的沒有回過神。畢竟他不知道陛下的身份,只猜測陛下應該是洛陽來的貴人。別的一概不知。”
“這種人已經受了陛下的恩,知道自己虧欠了陛下。富人報恩,那都是拿錢去報。但是窮困之人報恩,那就只能拿命。可他還有一個老母需要養老送終。”
她嘴里說話,手上也沒有閑著。
元茂看見,“好好用膳。食不言寢不語。待會嗆著了,你才知道厲害。”
白悅悅對他飛快的眨了下眼。
“這又有什么要緊,外面夫妻都是在用膳的時候商量事的。就算是陛下,難道不也喜歡和人在喝酒的時候說事么”
元茂將她喜歡的一道酢肉往她面前推了推,“朕和人商議政務,從不喝酒。”
“酒這東西,喝多了不好。容易減壽。”
元茂這輩子很惜命,他要做的那些事,想要一一完成,必須要有差不多的壽命才成。
她這么一番說下來,原本盤桓在心頭的不快也消失了。
“其實朕沒打算怪罪他。畢竟這世上庸才到處都是,但是他這種人才,卻舉世難得。朕是不可能怪罪到他身上的。”
他看了一眼白悅悅,見她臉上沒有半點意外,像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我就知道陛下不是那樣的人。”白悅悅恰到好處的開口。
“我喜歡的男人才不是那種怒火一起就喊打喊殺的呢。”
元茂嘴邊的笑止不住,原本那點郁悶消散干凈。原本心頭郁悶,對著滿食床的膳食沒有半點胃口。她這么說笑,他心情也豁然開朗,有了胃口。
用膳完,元茂和白悅悅出去散步消食,夜里宮人挑燈將周圍全都照亮。
夜幕四合,天地全都陷入一片黑暗里。只有宮人手里提著的燈火,將這一片照的亮如白晝。
“朕錯過好時候了。”元茂看著園子里的花,白日里開的正盛的花,到了夜晚已經收起來了。
白悅悅說沒有,“我不是已經替陛下看到了么”
元茂有些愕然,轉而一笑,他從她身后抱過來。他生的瘦高,貼過來從身后抱住她的時候,越發覺得他將自己包裹的密不透風。
“你總是把朕哄的高高興興的。”
她就有這個本事,把他哄得高興。而他的喜怒也輕易被她掌握在手里。他知道這樣不對,可卻每次都忍不住。
懷里的人有蓬勃的生命力,和他的暮色沉沉完全不同。他愛這個人,也愛她身上這份蓬勃的朝氣,想要從她的身上吸取這份活力。
“怎么能說是哄呢。”白悅悅在他的懷里抬頭,“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
元茂低頭看她但笑不語。
白悅悅被他看的有些不舒服,“其實我知道陛下對我挺好的。帶我出來,也是怕太后對我不利,是不是”
是,也不全是。
他吸取了上輩子的經驗,生怕她在自己不在洛陽的時候,給弄出個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思來想去,還是帶在身邊最是穩妥。
這點心思是不能說的,不過他倒是意外,她竟然還記得他的好。
“是。”元茂和平日里她做的那樣,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懷里的人回身過來,一頭熊抱過來。她個頭相對他來說,顯得有些嬌小。
她啪嘰一下就在他下巴上親了口,四周都是宮人,她半點也不在意。因為一下上來,過快過急,牙齒撞在皮肉上,連帶著他腦瓜都有點嗡嗡的。
一個捂下巴,一個捂牙。兩下全都分開了。
元茂捂住下巴,見著白悅悅捂住嘴,眼淚直掉。趕緊過來看她。
“我牙要掉了。”白悅悅的聲音從指縫里冒出來,含糊不清的帶著哭音。
那下還真是有點力道,元茂哄她,“把手拿開讓朕看看。”
白悅悅不肯,元茂耐著性子哄,過了小會,她終于委委屈屈的松開手讓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