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一愣,他這段時日沉浸在得了人才的喜悅里,也忙著和陳嘉各種商討,還沒有來得及將陳嘉的位置安排下去。
白悅悅一提,他稍加思索,“行臺郎中。”
他看向陳嘉,言語里甚是尊敬,“朕有意讓陳郎為行臺郎中,不知陳郎意下如何。”
陳嘉這段時日過的和做夢一樣,連做夢都不敢做這樣的。先是有貴客前來拜訪,后來過來拜訪的貴客成了天子。自己莫名成了天子的座上賓。
元茂見陳嘉久久不語,以為是嫌棄自己給的位置低了。他笑著解釋,“你還年輕,再加上背后沒有家族,驟然得位太高,恐怕不好。”
“草民不是這個意思。”陳嘉當即就跪伏下來,腔調和身體都有些顫抖。“草民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行臺郎中的這個位置,是多少人窮盡一生都達不到的。他自己也未曾想過。
元茂有些哭笑不得,他親自下來攙陳嘉起來。
現如今的陳嘉還比不上他以后那副萬般不動的沉穩,不過也很好想。畢竟二十歲的年輕人,是比不得日后見識過風風雨雨,經歷過幾場變亂的中年人穩健。
但他不在乎這個,反正在朝堂上呆的久了,見過的事多了之后,自然會日后的風采。
白悅悅看陳嘉幾乎要哭,連忙叫宮人給把帕子送過去。
陳嘉捏著帕子,不忘對她謝恩,“草民多謝皇后。”
皇后就算換了一身男裝,在他看來沒什么男人的樣子,一團秀氣坐那兒很惹人喜歡。但是他不敢多看。
這些日子,他算是明白了,天子的確很有明君的風范,也不拘一格降人才。但在皇后身上,那便是嫉心濃厚。
平常只聽說過婦人嫉妒的,沒聽過男人好妒。偏生被他遇上了。
元茂輕輕的拍了下陳嘉的肩背,“好好干,朕很看好你。”
作為天子,他深諳人心,知道陳嘉這種人想要什么,比起名利,更多想要的便是肯定,以及有自己施展拳腳的機會。后者大過其他一切。
他是個豪爽的人,只要為他所用,他自然不會吝嗇。
“我看陛下是想要他去做度支尚書。”
等陳嘉退下后,白悅悅毫不客氣的開口。
“他擅長的便是內政民生,”元茂想起陳嘉那扭虧為盈的本事,“或許他去做度支尚書也適合。現在的度支尚書已經五十好幾了,再過幾年六十乞骸骨。那時候他也應該有了些許經驗,提拔上來正好。”
白悅悅見他滿臉浮現出些許的輕快,“有他也好,有他在,陛下也可以輕松一點了。我看陛下不管是在洛陽宮還是在這,都沒有休息過一日。”
元茂搖搖頭,“朕哪里敢休息,”
“只要閉上眼,就是”
元茂的話語戛然而止,白悅悅見狀問,“就是怎么了”
元茂看向她,白悅悅抱住他,將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
“朕以前都在做噩夢。”
柔軟馨香的軀體讓他的神經緩緩放松下來,忍不住有了傾訴的。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除親兄弟之外最親近的人。
“夢見什么了”
白悅悅柔聲問,她嗓音比之前還要柔軟,聽著她自己都忍不住顫兩下。
“夢見好多人都死了。”元茂枕在她的膝上,“朕死了,二郎三郎他們也都沒了。”
他說到這里就不愿意說下去了,只是臉往她的方向靠了過去。
“那我呢,還在么”白悅悅心一下跳的飛快,咚咚咚的,一下緊接著一下,在胸腔里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