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四肢死死的摁在她的身上,將她的手腳全部按住,不給她半點逃離的機會。
她絲毫不留情面,將兩人之間最后一層脈脈溫情的薄紗給扯了下來。
那話如刀一樣捅入他的心窩,一陣一陣的泛起悶痛。
元茂粗重的喘息,眼神盯著她,白悅悅毫不畏懼的回首和他對視。
她唇里發出一聲輕笑,“陛下果然是哪怕殺了我還不夠解恨。”
不攤牌之前,她還有些畏懼,不想和元茂徹底撕破臉皮,畢竟完全撕破臉皮對她沒有好處。可現在元茂步步緊逼,她暴躁之下,也不管那么多了。
“既然陛下這么不解恨,那么我就說說當時那些宗室怎么殺到長秋殿,讓陛下聽聽。也好讓陛下解解恨。”
其實白悅悅也不記得是個什么場景了,左右不過是游戲,除非是撈魚給元茂戴帽子這等比較刺激的劇情,要不然真的是過目就忘。不過忘記也不要緊,她記得那么一點點,可以胡編亂造,反正元茂還能殺回去看看真偽
“那日彭城王秦王等一行人,氣勢洶洶的殺到了長秋殿,說先帝有旨,皇后自絕于天,賜死。我說要他們拿出手詔,若是沒有詔書,我絕不赴死。結果他們拿不出來,拿不出來卻又要我死,幾個中官一擁而上,拉手的拉手摁腿的摁腿,長秋卿捏著我的臉,活活把椒酒給灌下去的。”
白悅悅見到元茂的臉色變得青黑,她感覺到他的軀體在一陣陣的顫抖。
他死死的摁在她的身上,肢體相觸。他這兒但凡有半點風吹草動,她都能知道。
“陛下想要知道喝下毒酒是個什么滋味么”
白悅悅開始各種亂編亂造起來,“椒酒的滋味一開始被灌下去的時候,是辣的,辣的涕淚橫流。原本按住我的人全都推開,個個盯著我死,好等我死后完事回去交差。那滋味還真是哪怕再活一回也終身難忘。”
“等喉嚨里的辣消了之后,緊接下來就是嗓子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不管如何都喘不上氣。任憑人在地上翻滾,卻沒有絲毫辦法,最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活活的被憋死。”
元茂的臉色幾乎已經壞到了極點,他摁住她的力道卻依然沒有半點減弱。
“我當時不相信,覺得一定是諸王討厭我,所以才會冒充陛下的意思。”
白悅悅滿臉天真,狀若無邪,“陛下告訴我,這真的是陛下下的旨意么”
元茂完全說不出話。
這自然是真的。如何處置皇后,只有他這個天子才有權力。宗室也好,臣子也好,沒有他的授意,根本不能對她如何。
那是他臨死之前下的令,嘴上說是皇后性情乖張,怕重復漢末舊事。但他心里清楚她的分量,她即使有野心,能不能壓得住朝堂都不好說。尤其那時候新君將近弱冠,不是可以任人擺布的幼主。在這種情形下,朝堂各方勢力,以及新君,她想要臨朝稱制,幾乎難上加難。
太后尚且都要借著天子年幼的由頭,才能統御朝綱。就這樣在他長大之后,還被各方催促歸政。太后是靠著拉攏朝堂一方勢力,對宗室以及對她不滿的朝政痛下下手。饒是如此,太后也是時時刻刻擔心自己會不會哪日被其他人趕下去。每日猜疑甚重,只要抓住朝臣對她有半點不滿的端倪,必定嚴懲不貸。
更何況是她呢。
他只是想要拉著她一起死。在得知她想要他死,他一病不起之后。就已經下定了決心,他活到什么時候,她就跟著他活到什么時候。
那時候的他已經陷入了癲狂,只想著拉著她一塊下輪回。
如今她帶笑提起來,他無言以對。
“陛下氣若是還沒有消,那么就和前生一樣,賜我一杯毒酒。我當著陛下的面喝,這樣的話,也好彌補陛下前生的遺憾。”
她臉上帶笑,根本就不怕觸怒他。
元茂看著她滿臉都是笑,修長纖細的脖頸揚起來,像是引頸就戮的鴻鵠。
他的氣息也不穩起來,心底里有什么東西裂開了一道縫隙。
白悅悅保持趴在地上回頭看他的動作小會,脖子都酸了也沒有等到他有任何的反應。
她忍不住又道,“陛下若是想要看我悔不當初,其實我如今的確也挺后悔的。”
后悔手腳不夠快,早知道她就算是給長樂王灌鹿血,她也會手腳飛快的把長樂王給辦了。絕不給元茂留下半點空子。除非他自己要冒著給別的男人養兒子的風險。
“我覺得我是沒辦法承擔起皇后這么一副擔子,不然這樣,陛下讓我出宮。如果陛下不讓我回家,那么我就到瑤光寺落發出家,替皇太后陛下,還有新皇后日夜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