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宮人不要出聲。到了殿門前,自己推門進去。
殿內鋪上了厚厚的地衣些宮人黃門都還要睡得少了。
“現在什么時辰了”
元茂問。
“丑時了。”
還有一個時辰到寅時,元茂起身過去到臥榻上躺下,然而這次入睡并沒有因為前面已經做過噩夢了接下來就能好眠,方才那些畫面又再一次的在腦海里浮現,并且比之前的還更要慘烈。
第二次驚醒之后,元茂是再也別想入睡了。驚醒之后,渾身上下那種冰冷揮之不去。
現如今還沒到寅時,他起身就往外走去。丑時是人最疲乏的時候,守在外面的宮人歪靠在柱子上睡了過去。
他出來的時候,也不穿鞋,任憑地面上的涼意透過肌膚沁入軀體里。他借著這冰涼的涼意,好讓自己盡快從那連續兩場噩夢里趕快清醒。
時值隆冬,殿內雖然也有火爐,但是地上沒有汲取到半分熱意。赤腳踩上去全是冰涼。
他推開殿門,他不愛入睡的時候,內外有太多的人,除卻留了幾個以防不時之需,其他沒有太多人了。
殿門推開,外面的寒風就灌了進來,沙子一樣的冰冷東西卷在風里,拍得他臉上有些生疼,他這才反應過來外面已經下雨了。
他只著入寢的中單就出來了,被寒風一吹,哪怕云錦也難以抵擋這樣的寒意。但是他卻沒有半點添衣的意思。
元茂徑直從殿內出來,夜風冰冷幾乎吹到了骨子里,讓他身上都一陣接著一陣的發疼。他不覺得難受,這疼痛讓他想起了當年被太后囚禁在宮室里的日子,詭異的有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
他無比享受這種痛感。
元茂徑直往福德殿而去,她平日里在太華殿里,但是兩人鬧翻之后,她就到福德殿里,再加上有他的命令,她整日里就在福德殿里待著,那兒也不去。
路上宮人見到天子赤足身著中單走在宮道上,嚇得變了臉色。
他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宮人不要出聲。到了殿門前,自己推門進去。
殿內鋪上了厚厚的地衣,地衣是西域來的,上面用染成不同顏色的羊毛織出的忍冬紋樣,枝條糾纏延展。
元茂徑直往內殿去,她在的地方,不管在哪里全都是熱火朝天的紅塵氣息,她不學那些貴婦做出一派清高出塵的模樣,也不愛禮佛,甚至聽著宮外來的比丘尼說佛經,還能當著一眾人的面打瞌睡。
白日里鮮紅的芍藥以相當隨意的姿態被插放到高麗瓶里。宮里的女官不會這么隨意的處置花卉,哪怕是看到宮人們這么擺放侍弄,也少不得要拉去訓斥一番,連帶著東西都要被撤換下來。
這怕不是她照著心意自己弄的。
她整個人都是在紅塵里打滾的模樣,渾身上下的鮮活,把他也一塊的拉入到其中。
元茂做了個手勢,原本守夜的宮人全都退下。
走到了內里,元茂見到白悅悅躺在臥榻上。他一人獨寢,輾轉難眠,就算好不容易睡著了,夢境里全是廝殺一片。
元茂坐過去,她睡得正香,規規矩矩的是整個人都埋在錦被里。就露出個腦袋在外。來這兒做什么”
她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元茂,原本緊繃起來的軀體又放松下來。她才剛醒,腦子里迷迷糊糊成一團,過了小會才想起,兩人如今正在誰也不見誰渾身冰冷,如同一具死尸。只有狠狠的擁抱她,才會有那么一點活著的實感。,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