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桃兒恨皇后入骨,那日若不是皇后在其中橫插一手,否則她今日應該在后宮,而不是渤海王府。
她在渤海王府順利得寵,那么說明她的那些手段都是有用的。男人吃她這一套。渤海王是天子的堂弟,算起來都是一家人,既然堂弟都吃這么一套,那么天子也差不到哪里去,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
只要那日她被天子臨幸了,處境不管如何都要比眼下這種諸王侍妾要好得多。如果她成功的話,那么她就是自皇后以下的第一個嬪御,至少也會是夫人。內命婦有自己的俸祿,公主王妃這些外命婦遇見她,也必須要露出幾分尊重。也不敢輕易小看。
哪像如今這樣,在王妃面前伏低做小,在自己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能讓王妃對她有任何的不滿。
至于在那些公主看來,她和侍女也沒有任何區別,呼來喚去的和奴婢一樣。
這一切都是拜皇后所賜。
她原本可以不用這樣的,她可以在后宮里做內命婦,不必受氣。
符桃兒內心里隱約希望帝后之間矛盾更尖銳一些,照著皇后那個脾氣,從來懶得顧上男人的心思脾氣。從來都是以她自己為重,一時半會的,男人覺得新鮮,還會對她忍讓,次數多了,就會厭煩。
這種厭煩日積月累的,到時候只要一件事,哪怕她如何貌若天仙,男人也會翻臉不認人。更何況天子想要美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符桃兒佇立在原地,頭低垂著,臉上幾乎已經抑制不住笑容。
“你兄長他們一家子已經過來了,你去見見他們。”
渤海王妃突然道。
符桃兒和渤海王提起自己兄長一家在南安公家做門客,渤海王是過了好會才想起來,去南安公府上的時候順便提起來。白彥自然不會為了幾個門客下渤海王的面子,見著渤海王開口討要,就把人全家都給送了過去。
符桃兒面上露出恰到好處的感激,她當即就噗通跪了下來。膝蓋砸在地面上的聲響都叫人有些牙酸。
“妾一家受大王王妃的恩德,妾和兄長無以為報,唯有以命報答大王王妃。”
渤海王妃喜歡她這幅低下的姿態,她不喜歡丈夫寵愛別的女人。但是有些事她自己也不樂意伺候,讓別人來正好。
符桃兒服侍她也是盡心盡力,哪怕是她這么個挑剔的人,也說不出符桃兒有什么不好。
“你去和你的兄長見一面吧。”
符桃兒千恩萬謝的去了,兄長符瑞一家都已經被安排到了渤海王府里。一見到符桃兒,符瑞就忍不住抱怨,“當初就不該聽那個破相士的話,滿嘴的胡說八道。說你將來入宮能有大前途大造化,家里賣田湊錢好不容易把你送到宮里去,結果我們一家子被人從家鄉里帶過來,還沒回過神就給人為奴為婢了。”
符桃兒娘家并不出眾,但是在當地勉強還算得上有臉面的人家。家中子弟也能讀書,不必去和農夫一樣大字不識一個。
符桃兒聽了,“術士沒有騙你我,他要是真騙子,最多不過是說我以后有富貴命,怎么可能直言宮里。他要是有這么大的膽子,也不怕哪天他說的那些謊話流傳出去,到時候沒了他那條命。”
“現在我在王府里,阿兄幾人也能在洛陽定居,使奴喚婢,這不是比在家鄉的時候強得多”
渤海王對寵妾有些上心,人要了回來,沒繼續塞自己府里做門客。安排了宅邸,讓符桃兒這些親人住進去。
這話說的也對,符瑞也不說話了。
他看了看符桃兒身上,雖然只是渤海王的侍妾,但也是渾身錦羅,頭上戴金步搖。渾身富貴看著比他們當地的縣令女眷們都還要闊氣許多。那些曾經他們眼里的高不可攀的官眷和自家妹妹比起來,都寒酸的沒法看了。
“阿兄,現如今富貴也不是不可及。”
符桃兒突然開口,她拉住符瑞的手,“現如今我只是侍妾,大王眼下喜歡我,但這寵愛也不知道能到什么時候。想要富貴長久的話,兄長就必須有大王看得過去的才能。能幫大王做事。這樣一來,不管大王的心在不在我的身上,兄長都可以一路暢通。”
這話說的符瑞動心了。原本他也覺得自己才能不被朝廷知曉。當初父母不愿意女兒入宮,畢竟入宮之后就意味著骨肉分離,除非女兒以后大富大貴,要不然日后就再也別想見一面。但符瑞卻極力贊成,就是為著自己也有出人頭地的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