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茂寢衣的袖子被白悅悅抓了個正著,他以為自己哪怕要露餡,也要過一段時日才說,誰知道這才沒多久的功夫就被她當場抓了個正著,連個狡辯的余地都沒有。
元茂竟然有瞬間的心虛氣短,但下刻他很快又滿臉的理直氣壯,“這兒也是朕的地方,這個宮里朕想要睡哪里都行。”
整個宮城都為天子所有,從規矩來說,哪怕天子睡在堆滿物品的內庫里,也無人能置喙。
白悅悅可不吃他這一套,她冷笑一聲,“那為什么不正大光明來呢。搞得和做賊一樣,三更半夜的摸過來躺下,天不亮的時候就走。陛下,這么就怕我知道”
元茂竟然有幾分的無言以對,他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只能和斗雞似的和她對峙。
宮人們聽到帷帳內傳來提高音量的話語,不由得偷偷的向內張望。
外面的女官見轉兩眼瞪過去。
宮人們頓時老實站好。
皇后身邊的女官到了這會,也不再像一開始的那么慌張,生怕皇后一時不慎就把天子得罪了個徹底。
皇后行事是真的隨心所欲,但是偏偏天子就吃這一套。就算爭吵,和宮外吵嘴的小夫妻也沒太大區別。
早先還驚慌失措,到如今女官們也波瀾不驚。
元茂和她兩眼瞪著,頭腦里沒有相處半點如今緩解局面的話。
他不想她那么早明白他離不開她,也不想要外面的人知道,在朝堂上果決的天子,要在皇后的懷抱里才能獲得難得安寧。
若是眼前人要是知道了他的心思,那怕是會有恃無恐到他自己都頭痛的地步。如果到了那步,他也沒有辦法去約束她什么,只能由著她胡來。
“朕”
元茂才冒出一個字,就見著這邊白悅悅已經紅了眼眶,她不管不顧的哭起來。并不是那種故作姿態的假哭,大顆大顆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落了下來。
“你上輩子就恨我,這輩子又干什么纏著我不放。還有你的那些弟弟妹妹,明面上都好恭敬一個個。結果一個兩個全都巴望著我出事”
元茂前半句還有些坐立不安,聽到后半句,眉頭都忍不住蹙起來,“他們怎么了”
“怎么了要不是我大姊姊入宮告訴我,我都不知道那些公主王妃到底是懷揣著什么意思,我沒虧待過她們,”
只不過女侍中這種親近宮廷的至關重要的位置,她都是給自家姐妹了,沒有一個那些妯娌小姑們。
“每逢年節,我也是照著規矩給她們送禮。但是她們呢,她們想要我趕緊滾出去,”
她哭著,手往上又抓了一把,瞬時握住了他的手腕。元茂察覺到她的掌心滾燙。
“她們千方百計的去我大姊姊那里打聽我的處境,話說的好聽,但是內外的意思和做派,當人傻子看不出來你們家的人,不管男男女女,都欺負我”
她蠻橫不講理起來,也是真正的讓人頭疼。元茂嘴動了動,此生她和宗室以及公主沒有什么沖突。也更談不上什么爭端。
“陛下還是讓我趕緊滾出宮吧,畢竟我這么不招人喜歡,你的妹妹們也沒有幾個喜歡我。”
她說著松開抓住元茂的手,徑直起身,從他身上跨過去,光腳跳在地面上,就開始四處收拾東西。
“你這是又做什么”
元茂跟著她一塊下地,看著她左左右右忙忙碌碌。
“收拾去掖庭的東西,陛下不是說要把我給送到掖庭去么,我趕緊收拾一下。免得讓你那些妹妹們心煩”
元茂劈手搶了她手里的包袱,重重丟擲在一邊。
他胸腹上下起伏,眼底里帶著血絲,“你還想去掖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