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起身的時候,元茂就感覺到呼吸不暢,嗓子略帶點疼痛。不過那疼痛倒還能忍受。張口說話,就發現嗓音和往日不同了。
“受寒了”白悅悅看過來,“昨夜讓你喝姜茶你不喝。”
她昨日回到大帳里,馬上就連著喝了兩碗濃姜茶。她讓人給元茂也準備了一碗,但是元茂嫌棄姜湯味道難聞撤下去了。
“還是喝一碗吧。我聽法真說,姜入肺經,可以祛風寒,嗓子若是因為風寒疼的話,可以治一治。”
見元茂有話要說,白悅悅又道,“如今出征在外,陛下御體如何,更是關系重大。”
元茂把碗接了過來,姜湯都是用老姜新鮮做的。端在手里都聞著一股辣味。
他勉強喝了一口,只覺得一股辣味直沖顱頂。元茂一個沒忍住將姜湯給吐了出來。他神情此刻不復往日在外面的淡然自若,多了幾分狼狽,中官們慌忙把溫水遞去。
元茂將水一飲而盡,嘴里那股沖天的辣味卻還沒有消去。他抬手就把放在一旁的姜湯給打翻。
“朕不喝。”
這玩意比他喝過的那些藥湯還要嗆人的多。他脾氣倔起來,那是又臭又硬,誰說也不聽。白悅悅勸了兩回,外面來了人說是彭城王已經送策步離開了。
元茂嗓子里嗯了一聲,他把策步送回去,不是因為他真的宅心仁厚。北狄單于是個多疑的人,策步落到他的手里,但是完好無損的被送了回去。不管如何,北狄單于都不會讓其好過。
他既然來了,不將北狄這個隱患徹底解決是不成的。
白悅悅在那兒看著,等著傳話的人下去,“北狄可是做了什么事”
元茂看向她,“我覺得陛下對北狄很看重,是北狄做了什么”
元茂沉默不答,白悅悅也沒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不過也好,北面時不時的就來人過來燒殺搶掠。”
白悅悅北上的時候,曾經和元茂一同去看過云中,魏國強大,就算是邊關也經營的像模像樣,但是被北狄人洗劫過后,哪怕已經清理過幾次也依然能見到處處殘垣斷壁,還哀嚎痛哭的人。
朝廷在太后稱制的時候,就對北狄下了重手,北狄老實了幾年又南下搶掠。
“要不然一不做一不休”白悅悅想起在云中見過的,那些因為北狄而家破人亡的民人。“一勞永逸不是更好。”
元茂愣了下,他回頭去看,見著身邊的人滿眼純澈,絲毫不覺得自己說了什么驚天動地的話。
“不行的。”
元茂道。
“刀子見血容易,但是見了血之后就沒有回頭路了。殺人容易,但是殺人之后要如何收拾局面,這才是最難的。北狄內部其實也不是鐵板一塊。尤其十年前被魏軍大破,單于想和和魏軍一戰到底,其他部族也不見得愿意跟著他一塊過去。”
“貿然動殺,會讓這群人做困獸斗,到那個時候,就算他們原先各有心思,也要內外一致。到時候就難辦了。”
“一口惡氣出了簡單,但是收場卻很難。何況漠北草原這塊地方,來來去去,以前是匈奴,后來是烏桓,緊接著是鮮卑。一個沒了,另外一個就會緊跟著上來。斬盡殺絕是殺不完的,這塊地方永遠會迎來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