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悅悅一手捂住被元茂揉的一塌糊涂的發頂,元茂騎馬跑遠了,她立馬叫人給她也拉了一匹馬過來,翻身上馬徑直追了過去。元茂聽到身后的響動,回頭一看,見到白悅悅滿臉怒氣打馬追了過來,他先是一愣,然后就見著她怒氣騰騰的殺了過來。
元茂見狀,沒有在原地等她,雙腿夾緊馬腹,口里重重的叱喝了一聲。馬上就沖了出去。
白悅悅才不會給元茂半點逃走的機會,馬上就跟上去。后面跟著的人見狀不約而同的勒住了韁繩,好讓馬別跑得那么快。其他跟著的部落長老們見狀不敢真的自己跟上去,見著其他人放慢,也跟著放慢了。只看著元茂和一個秀美身材瘦削的少年跑到前面去了。
他們如今是俘虜,魏人對他們禮遇,那是他們運氣好,也因為用得上他們。絕對不是因為什么自己有本事。既然做了階下囚,也該有作為俘虜的眼色。
元茂也沒在意那些長老,姿態做出了就好。至于其他的,只要人不蠢得無藥可救,基本上都知道該怎么做。
他看著白悅悅真的從后面追過來了,手往后拉韁繩,讓馬匹慢下來。
“騎術好了不少。”元茂發自真心的贊嘆。
以前她在宮里也學騎馬,學的像模像樣,但是總是有一股漫不經心。現在一口氣追上他都不費事了。
“停下來。”白悅悅道。
元茂回身看她,見她手掌蠢蠢欲動,“這還是人前。等到人后了,你想如何,朕都依你。”
他回首看人的時候,眉眼里竟然是一派的純質清良,倒是顯得她不懷好意似的。
“你做的時候倒也不想想這還是人前”
白悅悅不吃元茂道貌岸然的這一套,她說罷回頭看了看,見著原先跟在后面的人,已經和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這邊他們做什么說什么,怕是都不知道。
她催促馬上前,就見到元茂一副得逞的小得意模樣。
“生氣了”元茂見白悅悅柳眉倒豎,身子往她這邊傾了傾問道。
“你說呢,”
白悅悅指了指頭頂,原本揉亂的發頂在馬背上被風一吹倒是更加奔放了。
元茂沒忍住笑出來,白悅悅驅馬過去,抬手就要打他。
元茂伸手出去,一副任她作為的模樣。然而白悅悅也沒有因為他這幅姿態而有任何的心軟。對準他的掌心就是一下下去。
“陛下不該親自來的,太危險了。”
白悅悅拍了下他的掌心之后,拉著韁繩走在旁邊。元茂驅馬在她旁邊,“朕年少的時候,曾經很羨慕二郎三郎他們。”
白悅悅看他,聽他繼續道,“朕小時候,是太后看管的。說是太后看管,其實太后每日政務繁忙,也沒有那么多的精力和空閑來照顧朕。所有事都是由太后派下去的中官料理。”
“這種閹人,最是會捧高踩低,朕那時候年幼。太后又獨攬大權。中官對朕時常有怠慢。但是又怕朕在他們的手里出事,也不準朕輕易外出。所以朕那時候格外羨慕下面的弟弟們。太后對他們也不好,也頗為苛刻,甚至二郎的生母去世了,太后連最基本的追封謚號也不給。但是他們比朕自由。”
元茂騎在馬上,說起往事的時候,還帶著一股飄忽的不真切。
“朕每逢看到他們自由自在,想著朕以后一定要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結果長大了才知道,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上,也不是想去哪兒去哪兒,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舉一動不應當以自己私欲,而是以大局為重。”
他在她面前也不必偽裝什么,兩人什么樣子彼此都已經見過。拿出那一副圣君的姿態,也不知道是去騙誰。
“但是這次朕有想做的事。非做不可。”
元茂看向她,唇角含笑,“朕既然下定了決心,那么就不假手于人。”
“可是陛下手下還有那么多人,交給他們不就好了。”
白悅悅略有些急切,元茂一笑,“的確,朕之前也令江陽王帶人搜尋,還有其他宗室。但是尋了你兩日都沒有見到他們找到半點消息。朕沒有耐心等下去了。”
“有些事朕可以等,甚至可以蟄伏到最佳時機。但是你的事拖不得。”
“朕那兩日,不是難眠,就是夢見你出事了,你滿身血的看著朕。”
白悅悅一時間門不知道要說什么話,她想要說什么,但最后還是沉默下來。
這世上的事誰也說不明白,哪怕明明是他自己。他曾經賜死她,但他看到她滿身鮮血的墜入血河之中,巨大的恐懼將他整個吞噬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