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她意料,元茂在戌時之前就回來了,白悅悅聽到宮人稟告,回頭一看見著元茂進來。
“今日不和二郎他們不醉不歸我還以為你和他們已經有段日子不見了,這會見著了,一高興會多喝幾杯。”
元茂有些好笑,他自己把身上的外袍換了,坐到她身邊,“二郎他們這次在長安少說要留到開春去了。時日有的是,明日后日乃至這個月,我都能留他們。至于喝酒就算了。”
元茂搖搖頭,“經過漠北那么一遭,我也知道我自己不是什么金剛不壞之身。哪里還敢放肆飲酒。”
他這會惜命的很,他有很多要做的事,還有妻兒。不管哪個,都需要他有這條命去做。要不然,那便是留母子在群狼環伺之中。
宮廷的殘酷,他自己再清楚不過,宗室和太后各懷心思,對孩子想著的是一個名正言順的籌碼,對她那便是會冰冷的算計。
他就是死,都是死不瞑目。
酒水他只是沾了沾唇就放下了,然后和他們說朝堂和宮里的事。
“我舍不得你。”
元茂突然道,手掌隔著層層衣衫撫上了她的手臂,來回繾綣的撫摸。最后覆在她的手掌上。
原本被他覆住的手,突然翻轉過來,和他交握住手掌。
“我今日從幾個王妃口里聽到江陽王和渤海王的事兒。”
白悅悅說著歪了歪頭,她滿臉好奇,“這倆也好的太過了。又不是一個父母生的兄弟。難道格外投緣”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想要做什么,哪怕嘴巴上不說,也會有些許風聲出來。
這兩人和太后關系親密,又互相攪和在一起,要說沒什么用心都沒人相信。
還沒等元茂說話,白悅悅又道,“罷了,現在動手的話。還不是時候。畢竟這倆現如今就算查,恐怕也不一定能拿到什么板上釘釘的實據。”
“恐怕正好留著抓魚。就是有風險。”
白悅悅看著他,“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你喜歡用陽謀,但是其他人卻不一定會。尤其是什么管用就用什么,哪怕是極其下三濫的招數也無所謂。只要能達到目的,所謂的聲名根本不重要。”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似的,還講究個什么光明正大,什么下賤招數什么管用用什么。只要有用,他們都會用。”
元茂靜靜聽著,過了小會,他壓低聲音道,“我知道的。”
他曾經見過宮中帝王在謀劃奪權,明明已經布局好,結果最后被對手的一杯毒酒給弄死了。原先他留下的那些布局,隨著他的死徹底的化為烏有。
白悅悅才不和元茂一樣,她某種程度和太后也像,要是被逼急了,恐怕會一記大棒直接掄人臉上去。至于怎么收場,等到時候再說。
“我都想好了。我們不可能在長安這么長久的住下去。回宮又必須帶上阿驥。而太后那邊,占著祖母的名分,想要太后完全觸碰不到,也不可能。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
“日日防備,也比不過心懷叵測。”
白悅悅看他,“那你不怕”
不怕他們給他來個什么壞招數么。她可不信這三個里頭有誰是君子的。說難聽點,但凡這三個有半個人是君子,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天下做什么事都有風險。”
元茂笑道,“我身邊的人從我當政開始,就已經全數換掉了。到了今日,也已經和當年完全不同。再說,前怕狼后怕虎,做不成什么事。”
白悅悅被他這話噎得差點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