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接連下了兩場秋雨。
一場秋雨一場寒,很快天就隨著秋雨的到來,越發的蕭瑟。
宮里連接發生了兩場大事,廢太子和廢皇后,立新太子和立新皇后。這兩件大事,前后腳發生。短短時間之內,儲君和中宮接連換人。廢后送出宮外,不久之后就落發出家。而廢太子被廢沒有多少時日,被天子下令自裁。
宮廷里也因為這樣的變故,換了許多的新面孔。
新立的皇太子元衷來到了長秋殿,請見自己的嫡母。
元衷十五歲,樣貌沒有繼承父母的長處,看上去十分的平庸。不僅僅樣貌,元衷于才能上也沒有什么可以很拿得出手的地方。在廢立太子之前,元衷連著他的生母符夫人符桃兒在宮里都過的完全不引人注意。若不是廢太子風波,他對當時還是昭儀的皇后面前各種盡孝,再加上前頭太子被廢,照著長幼秩序,他從次子變成了長子。恐怕天子到現在都不會看到他。
長秋殿的女官收到宮人的稟報,已經提前在那兒候著了。見到元衷,露出恰到好處的笑容,俯身下拜。
元衷此刻還要依靠皇后的力量,連著她的身邊人都要禮遇幾分。還沒等女官真的伏在地上,元衷就已經趕緊叫人起來,他神色很是謙虛,“母親今日可曾安好?”
皇太子生母已經去世了,天子曾經表露過想要還是昭儀的皇后收養當時只是一個普通皇子的太子。雖然當時沒有明說,但天子已經將自己的想法表露出來,這位便順著桿子往上爬,到昭儀宮中各種親近。到了如今一口一個“母親”,來的也很殷勤,外人看著還真的和親生母子一般。
女官低垂著眼,儀態挑不出半點錯處。
“殿下今日安好。”
元衷點點頭,面上言語里透出欣慰。
“帶我去面見母親吧。”
女官領著元衷入殿。入了長秋殿之后,元衷發現殿內的所有裝飾全都已經換了一個遍,和廢后在位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要說還有什么不變的,恐怕只有橫梁上的那些畫了。元衷覺得若不是太麻煩,這位能把長秋殿整個都翻過來。
入殿之后,他就見到了上首的白皇后。
她容色和天家喜愛的端莊搭不上什么關系,貌美妖冶,隱約透著一副慵懶的媚態,和前頭廢后完全不同。哪怕坐上了皇后的寶座,也沒見得她有半分改一改的意思。
“太子來了。”上首的人發言,言語里是和她人一樣的慵懶。
“太子辛苦了,政事繁忙,還要抽出空來到我這兒來。”
元衷連忙道不敢,“對母親盡孝,這是為人子的職責所在,怎么能說辛苦。”
他聽到上首的人笑了一聲,心下大覺不妙,白氏這個人并不怎么容易討好,甚至她的性情可以稱得上古怪,和宮中那些嬪御完全不同。
白悅悅打了個哈欠,看著屏幕上跳出的選擇項,“我聽外面說你生母是被我所殺”,“你這話說的不錯”
她毫不猶豫的點了第一個。
“我聽說外面都在講你生母符夫人是為我所殺。”
果然皇后開口便是最讓人難以招架的話,“我很好奇,太子是怎么看的。”
瞬間的功夫,元衷頓時只覺得后背那兒的中單全都被汗水給濕透了。
自從天子有意讓自己做白氏的養子之后,宮內就有這樣的流言,說是當年他生母之死是因為白氏奪子下毒。
他們母子在宮廷里過的不引人注目。就連他生母死后,也是隨便尋了一個地方埋了,除卻禮曹獻上的兩個字的謚號之外,再也沒有任何的別的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