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的黑暗,沒有時間的概念。
白無傷感覺自己睡了很長的一覺,醒來時,頭痛欲裂,渾身上下如針刺痛。
他睜著黯淡的天地神瞳,隱隱約約卻只能看到,狂暴的鮮血之河將他淹沒,縱使心里有萬千掙脫的欲望,手腳卻沒辦法聽使喚。
他就像一個破破爛爛的玩具娃娃,里面的棉絮都被掏空了,外表的衣服再華麗,距離毀滅,也進入真正的倒計時。
“魂力枯竭……”
“所謂的放逐,類似于一種封印,根本無法從外界汲取天地靈氣……”
“儲備戒指打不開也就算了,為什么就連冰界,任何與空間有關的力量,也全部被凍結?”
白無傷的一顆心墜入谷底。
唯一能動彈的大概就是手指。
但以往溫潤柔順的毛發,摸在手里,如同抹布一樣粗糙。
銀河……
不,應該說是太陽神官兔!
祂以銀河的血肉之軀轉換為奇跡之體,賭上所有的本源,卻還是沒能阻止蒼白之手的脫困。
由此承受的反噬,銀河被迫承擔,小兔子恐怕受了很嚴重的傷勢,什么萬法不侵,什么神圣之體,在更加邪惡的力量面前,脆弱如腐朽之木。
“阿宙、小辭、森魄、龍野、蒼將……”
白無傷忍受著撕裂靈魂的痛苦,強行進行心靈溝通。
按照道理,五六階的契合度,無論如何不至于如此費力。
應該還是放逐術式施加的負面影響,白無傷幾乎是拼盡全部的心力,方才一個個確認,契約的寵獸伙伴,大部分都安然無恙。
有的是之前參戰,但是及時回收。
有的,因為蒼白之手太過于強大,連神王都沒有匹敵的資格,保守起見,白無傷甚至沒有召喚出來,留作不時之需。
但……夜朵兒、萬歲玉獸、鼠瞳!
這三個戰斗在最一線的伙伴……回收失敗!
“朵兒,朵兒。”
“鼠瞳?帝鼠?能聽到我的呼喚嗎?”
白無傷反反復復嘗試溝通,均以失敗告終。
雖然說,他和這三個伙伴的契合度,因為種種原因,目前只能卡在第三階。
可無論怎么看,無法聯系,意味著不確定性,意味著問題的棘手性。
她們很可能……身受重傷!
夜朵兒可是帶著萬歲玉獸,強強聯合,登頂神王之境。
她召喚了元素精靈女皇,施展元素毀滅。
背負的代價,卻是由她承擔。
而鼠瞳,身體里對應著鼠首·帝鼠。
神官尚且瀕死,帝鼠的狀態,怎么想都好不到哪里去。
“無法聯系,但沒有承受反噬,說明她們還沒有死亡。”
“冥冥之中,我也能感知到她們的位置,似乎分朝兩個方位,離我有一大段距離。”
“可這鮮血之河,死死束縛著我,無論是涓涓流淌還是奔騰怒嘯,完全不受我的控制,我到底要怎么樣才能逃離這個封印?”
白無傷體會到久違的絕望。
即便這份絕望,在很久很久以前,身為人族帝祖的時候,就已經有所覺悟。
但想象和現實,終究有鴻溝的距離。
他不是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