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清淮就當沒聽見他們的談話,他要表演的是張琛被冤枉殺人那一段。
他很快被帶到了劉導面前,他帶著黑色鴨舌帽,帽檐處露出了點點白發,整個人都是精瘦的,表情嚴肅中帶著一絲打量,同樣的掃了他一眼之后,賀清淮看見他毫無波瀾的眼神,突然有了那么一絲緊張。
“開始吧。”他旁邊的男人開口了。
賀清淮點了點頭,然后在十幾雙眼睛盯著下進入角色,放下心中的所有雜念,只有慢慢帶入的劇情。
從來不曾做過壞事、溫柔待人的張琛,他被冤枉殺了人,他會很委屈,想問為什么沒人相信他,他也很生氣,那個罵他最兇的女人,曾經他還救過他的女兒,在人販子手下。
死的人是他的親妹妹,但是他父母親都不相信他,以為是小時候妹妹搶了他的寵愛所以他懷恨在心,也是對他們趕他出去的報復,他很傷心,父母也不相信他。
張琛瘋狂的解釋,但是無濟于事,他被抓走了,警察怕他突然暴走傷人,帶上了防護服才敢來抓他,因為他身上帶著可怕的病,所以他也變成一個病毒,一個瘟疫。
賀清淮演的張琛被警車帶走以后,就停了聲嘶力竭地哀嚎與辯解,他擦干了臉上的眼淚,臉上的神情麻木如同死人一般,雙眼枯如朽木,變成了一個沒了靈魂的軀殼,積攢了失望,就不再有希望了。
他被叫停之后,抹了一把臉,那種發自內心絕望的感覺還在心頭縈繞,他看著劉導沒有露出滿意或者不滿意的表情,只是讓他回去等消息。
賀清淮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他這些天一直在琢磨張琛這個角色,剛剛又是全身心的投入,難免有些出不了戲,仿佛還處在被全世界惡意對待的時候。
他上學的時候,就經常被針對,被霸凌過。
小村子的人落后愚昧,不會懂什么是霸凌,只當是小孩子的玩鬧,要不是他兇,經常被幾個人按著打,也會用手或者用嘴竭盡全力反抗,咬下一層皮,最后他們怕了,但是也開始孤立他了。
想到那段不愉快的回憶,賀清淮只覺得更難受了,心里像是沉入湖底般壓抑難受,神經都似乎變得暴躁敏感了。
他走出面試的大廈,便看見坐在旁邊咖啡店等他的顧辰停,他正在翻閱雜志,優雅地靠在藤椅上,旁邊放著咖啡,在人群中,他就像是一個靜止的風雅畫,旁邊浮浮沉沉,他安靜平和。
賀清淮那種被懸在空中,踩在棉花上、惴惴不安的感覺消失了,似乎踩到了踏實的地面,心安了下來,他嘴角重新翹起了幅度。
“停停,你怎么在這”他朝著他走了過去問。
顧辰停收起雜志站了起來,表情冷淡地掃過他的眼睛,不急不慌地說“接你下班吃飯。”
“停停真好啊。”賀清淮笑著夸獎。
兩人走在黃昏路上,遠山逐漸吞噬了殘陽,華月懸掛于天穹,泛著冷冷的光,手不小心碰到了,不知道是誰先牽住了誰的,反正沒有松開了。
四周人潮擁擠,人情冷漠,他似乎找到和這個世界的聯系。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中午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