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
棕發少年的臉色在突然之間變得慘白無比,某些模糊的記憶闖入了他的大腦之中,像是有鋼鐵齒輪做出的刑具壓入了意識的空間并且在里面毫不留情的碾磨,與之相伴的是每一根神經都隨之抽搐了起來。
墻上的時針滴滴答答的不斷的緩慢行走,沢田家二樓的房間安靜沉默,時針和分針重疊,行駛向了凌晨四點鐘的位置。濕潤的氣流和白日里的忙碌為夜晚帶來黑甜的夢境。
窗外的雨滴此時此刻也隨著時間變得淅淅瀝瀝,聲音漸漸衰減。棕發少年緊閉著雙眼,他的雙手交叉放在腹部上,原本均勻的呼吸聲突然的凌亂了起來,他的面色有些泛紅但漸漸的變得蒼白,裸露在外的手指開始不自覺的顫抖。
雨水濺落。
世界被緋紅所籠罩。
空氣中腥咸濃郁。
棕發少年不愿意再踏出電影院的門口一步。在鞋面接觸到月光的一刻宛如被燙傷了一般,便迅速退回,重新縮回黑暗之中。
那月光好像是某種劇毒的物質。沢田綱吉不愿意出去,但他也不想進入身后那座破敗不堪的電影院中。
可如果非要選擇,那他還不如回到電影院。
“你,在害怕?”黑發的人形拿著雨傘似乎不明白他的舉動。“還是說討厭?非常抱歉,我尚且還并不能夠準確的分辨出人類有些感情之間的界限。”
“不過,雖然說人類的生命是短暫的……”它抓住了他的手,大步的跨前,一步走出了黑色的陰影處,聲音悠揚輕快,似乎是想要將對方帶出那黑色的庇護之所。
“可時間對我們而言是沒有意義的。”
“從你沐浴在紅月之下并且被眷顧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經是我們的一員了。”
棕發的少年被強大的力道直接往外拽出,緋紅的光輝如同紗幕披蓋了他的身上,讓沢田綱吉感覺到如被窺視般的惡寒。這種窺視感讓他感覺如芒在背。
綱吉想要甩開對方的手腕,聲音帶上一絲慍怒。
“放手,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黑發的人形在紅月下定定的看了他一眼。它臉上的表情像是一道假面,臉頰兩邊的肌肉運動,在一瞬間好像是被撕裂開來的口子。
“好吧,不要生氣。”它松開了對方,轉而將手中的傘放在了男孩的手中,模仿著人類的表情,做出一副紳士的氣派模樣。
“我只是想要請你看一場電影而已。”它對著綱吉說道,“電影是一項很不錯的傳播媒介,我很喜歡電影,因為它有著具體的畫面和形象,不像是文字的創造,顯得那么抽象。”
“今天我能夠來到這,還得感謝這位……人類小姐的幫助和貢獻。”屬于基本女性五官樣貌和形態的人形將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位置,它似乎是想要說出這具軀體的名字,不過又轉而以人類的籠統詞匯隨意的概括。
“要知道在茫茫的人海之中,細膩的剝開思維與夢境搜尋.......想要找到你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本來我是想要為你播放關于她的‘一生’,因為這或許對你來說能夠更直觀的了解一下她,但是在意識到你對于失去靈魂的軀體并不給予過多目光,而且這種平凡人類確實缺少些某些許趣味性。”
黑發人形沖著他笑了笑,突然,那雙空洞的亡者眼球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一只有著毒蛇獠牙的小藍鳥。”它說道,轉頭對著綱吉,看到棕發男孩臉上疑惑的表情時候嘴角上揚的拍了拍手,語氣親昵:“有新的電影上線時希望能夠再次的邀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