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樣”
來回蠕動著的肉塊,用低沉拖拉的聲音這樣說道。
“哥”
它就在一旁呼呼的蠕動著,散發著嘔吐物一般的酸臭味,蘇透盡量不去注意這些。
身體被它的一部分肉塊碰著。
果凍般黏糊糊的觸感和酸臭味都很惡心。
“8”
肉塊血紅的眼球直直的看著自己。
“啊”
蘇透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忍住嘔吐的感覺,重新閉上眼睛。
回想。
對。
現在已經是接受沙耶的手術后了。
眼前的肉塊是沙耶。
肉塊頂上的窟窿仿佛在催蘇透吐出來似的扭來扭去發出也許還勉強能稱之為語言的聲音。其實認真的去聽,蘇透還能從中分辨出對方到底在說什么。但這真的需要非常大的毅力,并不是說你想,不是光靠思考就能無視這蠕動的觸感,已經讓人完全無法接受的臭味。
“大哥沒事吧”
粘液扯著從它發生器周圍拖著的纖毛處飛濺到蘇透的臉上,就像是臭掉的雞蛋汁污水那樣打濕了他的臉。
很難受。
根本不想張口說話。
“沒事。讓我緩一下。”
但蘇透忍住了。
他想到了這樣的目的到底是為了什么。
如果是現在對沙耶露出厭惡的神情,那變成這樣又有什么意義。
所以。
忍耐。
變化。
要用盡全力露出不讓她難過的笑。
“哈嘿。”
“沙耶。”
蘇透把手放在大概是她臉的部位,轉動目光盯著那一動不動的肉塊組成的像是章魚那樣的東西頭部。
“別擔心,我沒事。”
“這樣的世界”
環視屋子。
猩紅色的一片。
不只是沙耶本身,連這個世界也變了。躺的地方不是記憶中的桌子,在的地方也不是公寓。
這里是被看似內臟和蠕動的果凍肉塊包裹的世界。墻壁由黏黏的這些令人厭惡的東西組成。
“我覺得好極了。”
蘇透從或許是桌子的肉塊上下去,踩在軟而黏的鋪了一層肉膜的地板上。
固然這樣的世界惡心,令人目眩。幾乎不想再哪怕睜開一次眼睛。
奇怪,但也理所當然。
如果一開始便直面這樣的世界,蘇透敢肯定,自己一定會瘋。
這根本不是給人存活的世界,這是生來便被絕望充溢的世界,或者說囚籠。
但看見在那里一動不動,也不再發出聲音的肉塊。不,是沙耶。
蘇透明白的。
沙耶雖然缺少很多常識的知識,但是她是一個心性足夠善良的小女孩。
血紅的眼球伏下視線,姿態有種不知道該怎么存放自己或者說想要把自己藏起了,亦或者想做點什么。
多半是不知所措吧。因為一開始自己露出的那種詫異,殘忍點說肯定帶著厭惡的表情。
所以她現在認為自己做錯了,或者說察覺到了她現在在這邊的樣子和以前的不同了,也許回想起生理期時的事也說不定。
很難過吧。沒人能夠交流的世界,時時刻刻都需要忍耐和躲藏才能活下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