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
那是不應出現在這個世界的東西。
為什么呢
明明整個世界已經斑駁不堪,被攪得天翻地覆。可唯獨四季沒受到絲毫影響,這不是很扯淡嗎
亮晶晶的顆粒掉了一粒在蘇透的手背。
靠著的墻挺冷的。
因為這該死的天氣,蘇透不得不蜷縮著身子。
這是逼仄的通道。其實也不算是通道。這只是有人在這殘痕破壁里強行開出的一條路。
最后一個任務。
在這里殺死一個人。其實并不是多了不起的任務。
至少比起蘇透迄今為止做過的,簡直算是渺小。要說有什么特別的意義,是因為這個地方吧。
這個殘破的地方承載著的某些記憶。那些已經永遠消失的
“大哥哥,這、這個要吃嗎”
有個小女孩到跟前來了。
身上破破爛爛的,灰麻色的寬大衣服大概是在垃圾堆里撿到的,又臟又臭。在這種天氣穿著這樣單薄的衣服,無疑她哆嗦是正常的。
膝蓋被一層黑泥覆蓋,但也能看見其中的鮮紅。受了傷,可能是絆到什么東西摔了一跤。
她臉上也是臟兮兮的,頭發不知道多久沒洗了。已經被泥垢凝成了塊狀。
“”
對上那雙瞳孔。
唯獨這個,非常清澈。
幾乎讓蘇透窒息。
“呵”
“不想死滾一邊去。”
蘇透吐出厭惡的話。那塊被她從懷里小心翼翼拿出的白饅頭,和她臟污的小手形成鮮明的對比。
只消看一眼那種饅頭的構成,就馬上能明白那估計是上界或者下界的什么大小姐之流見她可憐賞賜給她的。在這里,在牢獄,饅頭只有黑色的。
小女孩顯然有些害怕,但是又自顧自的掰下一大半的饅頭,輕巧的放在地上。
開始走掉了。
“前面不是你這種撿垃圾的臟東西能去的。”
蘇透冷冷的說。
看著那個饅頭。開始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啪嗒。”
小女孩的步子頓了一下,小聲的說,“家在那里。對不起。”
她又往前走了。
不是的。
蘇透不是想說那地方不能呆,是說在現在,至少在今天任務完成之前不能去那里。
沒多久。
雪化成了細雨,再變成大雨。
水淋濕了放在地上的饅頭,在泥水掩蓋上邊之前,有幾個早就在暗處盯著的流浪漢沖出來,為了半個饅頭爭得頭破血流。
最后有個流浪漢被人扯掉了半只耳朵。猙獰的將饅頭吞進胃袋。或許對他來說,那是值得的,因為他帶著勝利者的表情,吞下了勝利者獨享的果實。
司空見慣的場景。
那么關于那個小女孩。
其實也沒什么可想的。即便是小心翼翼拿出來那種東西,一旦被人盯上,大概這時候已經死了吧。鼻腔里聞到了遠處的血腥味。
但那與自己無關。
在這樣的世界里抱有偽善的人全都該死。這里是骯臟和黑暗無限滋生的環境。
光是在黑暗中出現,能暫時驅散黑暗。但黑暗是世界之初,無限大,沒有轉瞬即逝之說。
月牙登上了夜的舞臺。
烏黑的云層緩慢移動當了配角。
蘇透看到目標帶著凝重的表情進了路。這是個非常簡單的任務。
大概是在地盤里有對立幫派的來這邊借用自家地盤路聯絡下界的人,販賣幻藥。也就是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