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并未在張宜身上發現其他可疑的傷口。
既然沒有外傷,他們也只能認定張太子爺是死于觸電,發現尸體的溫泉浴室則是第一現場了。
另外,掛在浴室里的挎包、褲子和鞋襪也被確認是張宜本人的東西。
挎包里只有一份地圖和一枚懷表。
沈蒔很是細心,還特意將張宜那份地圖翻了一遍,確認沒有被做過手腳才作罷。
眾人將張宜的尸體安置在浴室的角落里,再蓋上毛巾,便匆匆趕往東館三樓。
“我說過了”
陸秀跑得氣喘吁吁,仍不忘對其他人說道
“汪二朋的死亡現場也、也很詭異咳咳”
他咳嗽兩聲
“我說不出那是在模仿什么,但他的尸體弄得奇奇怪怪的,比張宜那兒恐怖多了”
根據陸秀所言,當時他正在東館頂樓的水塔上做任務,突然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他連忙從水塔上探頭去看,便看到正下方的三樓處,有什么東西破窗而出,落到了雪地上。
聽他這么一說,伍洛汀立刻搶白道
“你既然看到兇手把雕像扔下去,難道就沒看到他站在窗前嗎”
說著,伍洛汀還拍了拍自己的挎包里面擱著他撿到的沾血的自由女神銅像。
“臥槽你講點道理”
陸秀炸毛了
“我當時人在東館樓頂的水塔上哎,跟汪二朋的命案現場幾乎垂直,怎么可能看到窗戶里的人影”
可惜伍洛汀對陸秀的懷疑已然根深蒂固,對方的這套說辭根本無法說服他。
“照你這么說,那會兒我就在你正對面的溫室里,應該能看到你才對,可我壓根兒就沒看到水塔上有人”
他瞥了伍洛汀一眼,目光中滿滿都是懷疑
“而且你是汪二朋現場的第一發現人,本身就很可疑啊”
陸秀一步躥到伍洛汀面前,攔住他的去路,神色很是難看,很有點要擼袖子和對方干一場的架勢
“我說你這就是污蔑了我聽到動靜跑去三樓看看,難道不是很正常嗎”
說著他朝旁邊的馮杉杉一比劃
“再說了,按照你的說法,只要是發現尸體就可疑的話,那么剛才是馮杉杉首先注意到張宜陳尸的浴室,那是不是意味著人是他殺的呀”
馮杉杉萬萬沒有想到,兩人的爭吵會把火燒到自己頭上,頓時急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陸秀已經反將了伍洛汀一軍
“還有,你當時在溫室里也是你自己說的,我在水塔上可沒看到溫室有人啊”
眼看著兩人就要吵起來,其他人連忙打岔,說你們別吵了,咱們先看看現場再說。
幾句話的功夫,六人穿過東館三樓長長的走廊,來到了最末一個房間門前。
房門洞開,眾人一眼便瞧見了房中的景象,全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張宜觸電死在浴池里,畢竟死相并不猙獰,還為了模仿奧菲利亞撒了滿池假花,乍看上去還能跟死亡美學扯上點關系。
然而到了汪二朋這里,卻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強烈的視覺沖擊感。
汪二朋的尸體躺在靠窗的墻上,雙目圓睜,嘴巴張開作嘶喊狀,半邊臉上全是血。
而他的雙手雙腳大張開來,兩只手腕被鎖鏈纏住,分別拴在沙發和桌子腳上。
除此之外,汪二朋的胸口還插著一把匕首,肚子上則放了一只大鷹,血跡暈透了尸體的長袍。
死者身后的窗戶破了一個洞,冷風夾著飛雪灌入房間,幾乎將原本就不大的暖氣卷得半點不剩,血水和雪水混合在一起,室內的每一寸地方都是濕噠噠、黏糊糊的。
可憐沈蒔一個沉迷文學創作的宅男,平日里別說死人,連只活雞都沒殺過,猝然看到一具血淋淋的尸體躺在眼前,他得承認,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暈血一般感到雙腿發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