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這一夜睡的不太踏實,閉上眼,就是那位“雙生子妹妹”妖異的笑。到得后半夜,永善入內相伴,才迷迷糊糊歇了會子。
第二日起床,面色便不太好。
青杏伺候她梳妝時,一見夭夭面色,下意識便戰戰兢兢不知如何下手了。她想起先前兒,因著替娘子簪花時手抖了抖,便被丟在大雪天里潑了一盆冷水,瞬間脊背上竄起了一層涼意。
雖說娘子這幾日和善了些許,但長年累月的恐懼哪是一時半會能消散的,她總覺得不知何時,娘子就會暴怒。
夭夭小手掩住唇,打了個呵欠,一抬頭見了銅鏡里青杏畏畏縮縮的神色,不由好奇的看了幾眼。
青杏被夭夭的眼神一掃,立馬嚇的后退了一步,話都說不利索“奴奴奴不是有意的”
夭夭“”
她就恐怖如斯嗎那她真的有些不高興了。
永善聽見動靜,以為小主人暴戾的脾氣又壓不住了,忙對青杏道“滾出去,又惹娘子不快,今日的飯食也不用吃了。”
“慢著。”夭夭不緊不慢、板起了小臉,道“既是惹了我不快,哪能就這樣輕易了了”
她這話一出口,屋子里瞬間靜默了一瞬,奴仆們大氣不敢出,心道虧得她們都不信這位心狠手辣的主子是真轉了性,這幾日便是看她和善,也不敢松口氣。
青杏已是嚇得跪倒在地,面白如紙。
夭夭點了點她的額頭,頗有幾分兇狠狠的架勢“我要罰你今早多吃兩個包子,以后若還這樣動不動畏畏縮縮,就多吃三個”
她用最兇狠的表情,說著這樣“兇狠”的話,莫名讓永善想起了府里呲牙咧嘴的小奶貓。她不知為何,竟“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青杏呆愣了半響,這是第一次覺得,她們娘子,好像真的不一樣了。便是張牙舞爪的時候,也不再那般猙獰可怕了,反倒是多了幾分讓人想親近的純凈。
因這一場亦真亦假的嗔怒,屋子里的氛圍一下子輕松起來。永善甚至頭一回,打趣起了夭夭。
在屏風外候著的幾位宮人,聽見里頭其樂融融,竟都愣了一瞬。
她們早聽說這位長公主嫡女陰毒狠辣,一個不高興便要打死身邊的婢女,如今看來,似乎也沒有傳聞中的可怕。
夭夭卻并不關心眾人的心思,她醒來后一直記得結界中沈闕抽筋斷骨的模樣,不禁問永善“永善姑姑,你有沒有聽聞九皇子有什么異樣,譬如骨頭比尋常人薄脆些之類的”
“九皇子這倒未有耳聞。”
永善替她倒了杯茶,不曉得自家娘子因何提起了九皇子,可在想到“骨頭”二字時略微頓了頓。
她警惕的瞧了眼屏風后的宮人,才壓低了聲音道“九皇子有沒有異樣我不曉得,倒是有一樁關于魍魎軍監司的宮廷秘聞,不知當不當得真。”
“傳言魍魎軍本就是逆天而行的邪道,要想勝任魍魎軍監司,需得一生背負起骨血咒。這骨血咒殘忍至極,被詛咒之人每三個月便要承受天道之刑,渾身筋脈盡斷、骨頭碎裂,再一寸寸重塑筋骨。也正是因著這抽筋斷骨的極致苦楚,這魍魎軍自打第一任監司逝世后,便再未尋到過下一任監司,直到百年后九皇子繼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