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梁錚是那種人嗎
媽的,越想越郁悶。
“什么證據”梁錚躁郁道,“不然你來驗驗貨”
此言一出,空氣頓時安靜下來。
驗什么貨
李含章身軀繃直,臉蛋像著了火,躥起一片燎原的赤紅。
驗、驗什么貨啊啊啊
這不知廉恥的混賬在說什么渾話
她羞憤欲死,氣得想直接把梁錚打一頓。
可她動彈不得,只能像根細瘦的小木樁子一樣扎在那兒。
梁錚也僵在原地。
他仰頭望天,露出通紅的耳根與側頸。
真他媽倒霉。
剛才那話,他說得不假思索,根本沒過腦子。
純粹是被逼急了,并非本意。
梁錚懊惱得想把自己打一頓。
單論這一點,倒是與李含章很心有靈犀。
二人就這樣相對而立,面紅耳赤。
場面凝固,誰也沒有打破沉默根本就不知該說些什么。
可在這近乎凝滯的氛圍里,一絲微妙的情愫正悄然流動,仿佛破冰融雪后的流泉、荒蕪土壤上的野花,雖然突兀,卻并不令人討厭。
僵持之中,北風驟起。
這風自李含章身后吹來,經過她嬌小的軀體,結實地打上梁錚的胸膛。
風力強勁,連干枯的銀杏枝都嘩嘩作響。
李含章為圖漂亮,今日穿得不厚,被吹得打了個哆嗦。
她連忙揪住衣袖,下意識倒吸冷氣。
聽見那細細的一息,梁錚低下頭來,臉上余紅未消。
他瞟了李含章的衣物一眼。
眸光復雜,神情無奈。
李含章赧著面、埋著頭,凍得直跺腳。
她還生著梁錚的悶氣,羞惱的情緒仍在心間徘徊不去。
都怪他,害她在這里傻站著
可李含章還沒來得及發作,一件鴉青色的錦羅外袍就披了過來。
潦草地罩在她的肩邊,帶著梁錚的體溫。
他的動作小心而笨拙,不敢觸碰到她。
以至于那過于寬敞的外袍,順著她圓潤的肩頭緩慢滑下。
李含章怔住,連腳也忘了跺。
他的羅袍好似一場鋪天蓋地的大雪,悄無聲息地壓住她嬌惱的心火。
于是那火慢慢攀爬,留在她的頰邊。
繡出一浪又一浪的桃紅,藏著不可言傳的半點心事。
在羅袍滑落前,李含章伸手拽住了它。
她用發燙的指尖,將它攬在自己身上,又輕又松地包裹著。
“上車。”梁錚低聲。
他率先向馬車走去,只留下一道背影。
李含章懵懂“去何處”
梁錚步伐一頓,回過頭來看她“趕完小鬼,吃點好的,去去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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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一路駛出皇城,來到西市,逐漸接近張家樓。
梁錚遠遠就發現了異常。
街坊行人絡繹不絕,唯獨張家樓門庭冷落。
連個排隊的食客都沒有。
他停好馬車,走到閉合的木門前,發現邊上掛著一面醒目的紅木牌。
刻著兩個字。
可惜他看不懂。
梁錚嘗試性地推了推門,感受到一股阻力,似是被人自內加上了門栓。
隔著輕薄的門紙,他掃視大堂,隱隱瞧見兩個身影。
李含章沒聽到迎接的動靜,掀簾一看,神色驚訝。
她扶著車架、鉆下馬車,走近門邊,向那面紅木牌瞧過去。
上頭寫著休憩二字。
李含章面露失望“張家樓今日不做生意。”
“罷了。”她找補似地添了一句,“本宮倒也沒有很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