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宏明笑瞇瞇道:“長公主見諒,將軍還有要務纏身。”
梁錚皺眉:“你他媽……”
后話還未出口。
先意識到李含章還在。
他尷尬地咳了一聲,擺擺手:“晚些來尋你。”
馬上就來。
把樓宏明宰了就來。
李含章粉唇一癟,重重地擲聲:“哦!”
兩卷眸光嬌惱地掃過去。
也不知是在瞪梁錚還是瞪樓宏明。
“本宮也不想你來!”
她扭頭,隨著肖氏揚長而去。
-
左圍占地約有十余畝,說小不小。
各類營帳駐扎其中,彼此又保持著一定距離。
李含章跟在肖氏后頭,一路認完營帳,一路也聽士兵們下拜行禮。
她將與她無關的那些軍馬營、糧草營統統拋之腦后,只記下了浴營、茅房與伙房。
不記還好,越記越后悔。
環境差得不行,簡直不是人呆的。
浴營建在水源邊,用木板圍了一圈,得自己打水;茅房在樹林邊,挖了兩道溝渠,讓人無從下腳;伙房更簡陋,只有一堆篝火與煮飯的陶釜。
堂堂玉清長公主,竟到圍場來苦修?
都怪梁錚那個大笨蛋!
李含章悶悶不樂地埋著頭,跟著肖氏回了主營。
梁錚與樓宏明已不見人影。
也不知到哪兒忙活什么軍務去了。
肖氏掀簾,引著李含章走入帳中。
搭帳所用的麻布不大透光,營帳內有些昏暗。
李含章本已對內里的環境不抱期待,卻見其中鋪著羊皮軟氈、架著結實的木榻,還有竹制屏風、衣箱桌案——雖然樸素,但五臟俱全。
頓時眸光發亮。
郁悶也被驅散不少。
她心性單純,失望時稍微得點甜頭,就會心滿意足。
肖氏注意到了李含章情緒的變化,微微一笑。
她與樓宏明均是西北出身,受梁錚照料已久。前幾日半夜,樓宏明突然外出,回來后便吩咐她學學上京權貴的裝點喜好,道是大有用處。
原是那時,樓宏明便料中長公主此行定會跟來。
趁著李含章神情緩和,肖氏率先致歉道:“不知長公主要來,營中準備不周。長公主如有需要,可到側營來同我說。”
話已至此,李含章就算有再大的火氣,也不會發作。
況且,她本來就對帳內的布置還算滿意。
她繃著小臉,仍端著那幅高高在上的架子。
“無妨。做得不錯。”
說的話卻很軟和,聲音也嬌嬌軟軟。
“不必額外伺候了。”
在她看來,肖氏隨夫行軍,已經極具勇氣與膽識。
再讓人服侍自己,她心里也過不去。
肖氏頷首,再度行禮,應聲退下。
李含章在帳中徐徐踱步,將小手背在身后,仔細觀察著內里。
嗯,確實勉強還過得去。
既來之則安之,不要過多強求。
她行到那矮幾木案前。
視線隨意一掃。
案上擺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像只透明的羅襪。
李含章心生好奇,伸指將那物件拈起,用指腹捏了捏。
有點干巴,有點發皺。
散發著淡淡的香氣,是種很難描述的味道。
她將那玩意放在手掌中,對照著自己的手指比了比。
約是她兩根指并在一塊兒那樣粗。
這是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