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慘啊——小妻子是只雪兔子。
嬌貴到他隨意動彈兩下,她就要融化了。
“是嗎?”樓宏明仍笑吟吟的,“我看將軍還挺樂在其中。”
梁錚回頭,沖人咧嘴。
笑得慵懶又張揚:“還行。”
既然是雪兔子,那他自然要將她小心翼翼地捧著。
不過,此刻的梁錚雖然心神蕩漾,但他也沒忘記自身的職責與稍后的射術安排。
他擺擺手,示意樓宏明跟上:“走。”
二人一路向著圍場北方的空地,邊走邊聊。
樓宏明將手背在身后,先開口道:“想不到威名在外的玉清長公主,原來是這等性子。”
梁錚揚眉:“好相與吧?”
一幅為自家媳婦兒倍感驕傲的樣子。
樓宏明莞爾:“因人而異。”
其實,這樣的評價還算中肯。
李含章單純懵懂、耳軟心軟,確實是個好拿捏的小妙人兒。可她常年以倨傲為衣,若是懼怕她露在外頭的刺,就摸不著她柔軟的內核。
但——梁錚這么問,可不是為了聽這個。
樓宏明話音剛落,他臉色當即一沉。
陰得像驟雨聚積的黑云。
“你好好說話。”
他今日心情好,給樓宏明活命的機會。
樓宏明面不改色:“長公主人美心善、極好相與,連拙荊也對她贊不絕口。”
梁錚滿意地點了點頭。
嗯,這還差不多。
不過,提及肖氏,倒讓梁錚想起些什么來。
他笑意稍斂,瞟了樓宏明一眼:“你們夫妻二人,多少長點心。”
樓宏明聞言微怔,很快會意,又道:“嚇著長公主了?”
梁錚嗯了一聲。
二人間的攀談驀地陷入沉默。
梁錚清楚,這位忠心耿耿的下屬擔心他會在李含章那里吃癟。
他拍了拍樓宏明的背。
“急不得。”
口吻輕松,樂此不疲。
“慢慢來。”
-
肖氏來尋李含章用膳時,李含章還在主營里生著悶氣。
想到伙房那簡陋古舊的陶釜,又聽說今日做了菜粥,她本來不想吃,卻架不住肖氏熱情相邀,只好不情不愿地允人送來。
李含章是抱著填飽肚子的心,去拈起瓷勺、攪動菜粥。
粥內菜葉稀稀落落。
看著其貌不揚、難以下咽。
她昨夜未用晚膳,今晨又睡到日上三竿,連著錯過兩頓,餓得沒什么力氣。
只好勉為其難、屈尊降貴地吃上一口。
小金枝當即眼眸晶亮。
北府軍煮的菜粥真好吃!
雖然相較梁錚的手藝略遜一籌,但不知用了什么菜,入口十分清甜。
肖氏目睹李含章神情變化,知道是午膳稱她心意,便介紹說那菜粥是由西北特產的干野菜制成,口味清新,還能強胃健脾。
李含章雖不通廚藝,但對美食很感興趣,聽得津津有味。
用過午膳后,肖氏邀李含章出帳,去旁觀北府軍是日的射術訓練。
李含章本就無事可做,便對此沒有推辭。
二人并肩而行,來到了被布置為靶場的空地。
靶場被木欄分隔成兩塊——前方供人射箭,后方供人旁觀。
眾將士在前方一字排開,張弓搭箭,瞄準遠處的箭靶。右側的箭樓下,還站著一名瘦小年輕的將士,提筆記錄著什么。
在后方將士的下拜之中,李含章徐徐走來,落座于木椅。
木椅上特意鋪了軟墊。
像是早就知道她會來旁觀似的。
將李含章送到地方后,肖氏就離去了。
今日的風兒比尋常大些,鼓著李含章的裙擺。
連那座箭樓都似在隱隱顫抖。
李含章支著扶手,托腮往前方隨意眺去。
第一眼就看見了梁錚。
梁錚已易戎裝,在將士們身后巡視踱步,指導他們射箭時的動作。
他是場中最為挺拔強健的一個。
很難讓人不注意。
青天白日之下,銀鎧的將軍神情冷峻、眉宇鋒利。
他接過身前將士遞來的長弓,張弓搭箭,不露聲色地瞄向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