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男人?!
這是什么糙野的稱呼。
而且,怎么又動不動就扛人!
李含章不滿地掙扎起來:“你撒手!”
對著強健的背膀又推又捶。
紋絲不動。
梁錚偏首,朝肩頭的小人兒瞄了一眼。
看不見她嬌惱的神色,唯有石榴紅的襖裙映入眼簾。
被他手臂壓住半邊,余下的末梢胡亂搖擺。
嬌俏、可愛、倔強。
像一片不斷甩動的魚尾。
梁錚勾起嘴角,目光卻愈發晦暗。
他樂于聽人贊美李含章、將所有美好的詞匯都用在她身上——他的小妻子是最嬌貴可愛的,值得被所有人尊敬、認可、欣賞。
可誰也不能對她生出不該有的念頭。
哪怕只在瞬息之間。
梁錚橫過一臂,攏住兩條亂蹬的小腿,徹底掩住下裙的所有動靜。
他抬目,冷冽的眼風掃向愣住的書生。
“還有事?”語氣不善。
如刀的目光刮過周身,書生渾身一激,險些沒拿穩手中的書卷。
他打著哆嗦、顫巍巍地抬起眼。
只見那背光而立的男人精悍強壯,足足比他高出半個頭,身上的紙裘被結實的肌肉撐得飽滿,面色陰郁,兇戾入骨。
好像緊護獵物、不容窺探的惡狼。
而獵物就伏在他的肩頭。
“無事!”書生驚惶地搖頭,“是、是在下打擾了。”
梁錚不咸不淡地嗯了一聲。
他扭頭往屋舍走去,沒再管身后的不速之客。
李含章仍在鍥而不舍地掙扎。
天真的孔雀對惡狼的護食行為無知無察。
梁錚沒管那撓癢似的小拳頭。
反正也毫無作用。
他推門進屋,環視四下。
屋內窗明幾凈、干凈整潔,應是樓宏明遣人打理過。盡管格局不復曾經,但從前的家具沒有被置換,只是翻新整修、應有盡有。
梁錚來到木床前,將小妻子扔到上頭。
李含章像根無害的小羽毛,輕盈盈地飄進一片柔軟之中。
完全……不疼。
嬌小的身軀頃刻就陷了進去。
她有些驚訝,小手朝榻上又揉又捏。
手感熟悉松軟。
是她愛用的鵝羽軟褥!
方才的氣惱頓時蕩然無存。
竟還能在這兒睡上鵝羽軟褥?
她本來都做好睡硬木板子的打算了。
李含章性子單純,本就很是好哄。
此刻又被額外滿足了心中的期待,不由喜上眉梢。
她在軟褥上快活地滾了幾圈,便懶懶趴在上頭,俏麗地晃蕩起兩條細白的小腿。
在永慶村這樣的偏遠山村,絕不可能有鵝羽軟褥。
如果有,那就是有人特意準備。
李含章回頭,眸光盈盈:“駙——”
剛說一字,后話就收了聲。
梁錚就站在她身后,雙臂抱胸,自高而下地低頭望她。
他眉關松動,唇角上挑。
看似在笑,卻有股難言的怪異感。
李含章的欣喜回縮一半,晃悠的小腿也停住了。
她茫然地眨了眨眼,囁嚅道:“你……”
他、他怎么怪怪的?
出什么事了嗎?
梁錚沒應聲,只微瞇起眼。
他的視線掠過李含章周身,最終停在那兩條滯空的腿上。
那雙長目意味不明地彎了彎。
李含章忽感不妙。
空氣中彌漫著危險的氣息。
她警覺,想自木床上翻起身。
可剛使上勁兒,一股力道就壓往后腰。
李含章被生生按回了軟褥。
腰間的大手并未離開,游刃有余地控制著力道,既能將她管住,又不至于弄疼了她。
她還沒來得及撲騰,鵝羽軟褥就下沉幾寸。
硬物緊接著抵上她的襖裙兩側。
連掙扎的空間都沒給她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