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的時候,他都沒有想過是他的aha回來了。
他一開門,就看到三個軍人站在他的門前,許棠愣了愣,跟著,其中站在前面,捧著一疊軍裝的男人面色慢慢地露出了沉痛“抱歉。”
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隔了好一會兒,他的目光才落到了軍人手里捧著的軍裝上。
那疊軍綠色的衣服疊得整整齊齊,只是挨近肩膀的地方破了一個大洞,上面還沾著觸目驚心的血跡,而衣服中央,有一個半個巴掌大小的人偶。
這是陸非渝的東西。
他莫名其妙就有了這種直覺。
果然,在他慢吞吞地伸出手,把東西接過來的那一瞬間,他就感覺到了衣服上面沾著的,濃烈的,屬于陸非渝的氣息。
他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那位軍人退后了一步,三個人同時朝著他行了個軍禮,然后最開始說話的那位有些遲疑地開口“嫂子,節哀。”
許棠抬眸看他,開口的時候微啞的嗓音里不可抑制地帶了潮氣“他從沒有說過,他是個軍人。”
男人頓了頓,低聲道“嫂子,陸非渝任務需要保密,請您見諒。”
人都已經沒了,還能有什么不見諒的。
許棠自嘲地勾了勾唇,卻沒想到一垂眸,眼淚就滴在了軍綠色的衣服上,迅速暈染開了一朵水花。
這種場景軍人看了心里面也難受,嘆了口氣繼續道“這是陸非渝留下的最后的東西,其實這衣服也不是他去世的時候穿的那套,那套已經”
他說到這兒,莫名說不出口了。
他面前的oga很明顯地晃了晃神,應該已經猜到了為什么去世時候的那套衣服拿不回來了,但是他還是攥緊了手指,堅持著啞聲問“那他的尸骨呢”
軍人的聲音又低了些“尸骨無存。”
許睡指尖劃過衣物上的那個半個巴掌大的木偶,再說不出任何話。
聽送遺物的軍人說,這個木偶是陸非渝自己一刀一刀地雕出來的,他晚上睡不著,就把這個拿出來打發時間,可能是把玩的時間久了,小木偶表面也越發的光滑。
陸非渝沒有接觸過雕刻,技術也不怎么好,但是莫名地,許棠一眼就看出來這個木偶人是他自己。
他跟他陸非渝在一起之后就再沒有分開過,陸非渝不說,他也知道,那人肯定也是想他的。
后來辦葬禮的時候,他就把這沓衣物和那個小木偶,一起放在了陸非渝的棺木里,他們分開了這么久,陸非渝要是還想他,可以繼續看著這個木偶。
那也當他們合葬了。
“嘟嘟”
許棠驀地回過了神,隨手抹了兩下臉上的眼淚,點開了光腦。
是他發小給他發過來的消息[談得怎么樣啊]
[準備什么時候回來]
許棠頓了頓,隨手打了幾個字回[不怎么樣。回不來。]
梅生夢那邊沉默了片刻,然后[你是不是又哭了]
[我滴寶兒誒,別哭啦,你還有我還有寶寶啊,我都跟你說過了,你大著肚子,一天天這么哭著對寶寶不好。]
[再說了,陸哥要是知道,他不得心疼死啊]
他這么一說,許棠的眼眶又酸澀了起來,他抿著唇輕輕地“嗯”了一聲,隔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梅生夢那邊聽不見。
接著,梅生夢就給他彈了個視頻過來“哎讓我看看,眼睛哭紅了沒有”
許棠從被子里面露出了眼睛,因為嘴巴還蓋在杯子里面的,聲音有些悶“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