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諾的指尖觸到了一片冰冷的皮膚,女人握住了尼諾的手。
“那么,您的名字”
“伊琳娜,”女人露出一個微笑,“很高興認識你,佩蒂特先生。”
契約成立。
伊琳娜的記憶朝他席卷而來。
一個俗套的故事,芭蕾舞演員以為自己遇見了人生真愛,而真愛只覺得這個女人漂亮懂事又不添麻煩,真是太好了。
女人死在托尼斯塔克宣布自己是鋼鐵俠的那天,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在那天大發雷霆,把自己差點喝死在酒吧里。她下了班,把爛醉如泥的男友扶回家,她把伊萬放進浴缸,轉身,她只是想給他找一套干凈衣服。
她沒能出浴室。
男人把她掐死在了浴缸里。
現在她明白了自己的死因,卻依然覺得自己的活得像個笑話。
活得像個笑話,死了也像個笑話,最好笑的還是殺害她的兇手在紐約的白天堂而皇之地試圖去殺死斯塔克,反而被斯塔克暴揍一頓。
“我又做錯了什么呢怎么才能讓上帝這么對我”她眼睛里泛著淚水,淚滴滴下來在空氣中變成了微光。
你不該相信一個只認識一個月的男人,你不該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給一個能殺死你的人,你不該晚上一個人去酒吧接人。
尼諾張了張口,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其實只是因為她是個好人。
尼諾陪著伊琳娜在露臺上沉默地抽著煙,直到太陽已經沉入地平線底,燈火一盞又一盞亮起來,紐約夜晚的繁華映入了兩個人的眼底。
真像哥譚啊,尼諾想,他小時候住在哥譚的老城區,有時候半夜會蹲在露臺上看向燈火通明的夜景。他討厭極了,拼了命想從哥譚逃走,覺得只要跑出這個大泥坑后人生就一定會幸福美滿。現在快十年過去了,回頭看看哪里都是大泥坑,哪里都是哥譚。超級英雄各不一樣,但罪犯全都臭味相投。
尼諾想起了他的母親,一樣的愚蠢美麗,不同是伊琳娜死的時候風華正茂,而他母親死去時已經開始衰老。
他逃了十年,還是沒逃出過去。
尼諾最后吸了一口煙,十分沒有公德心地把煙頭丟在地上,腳底一碾“放心吧親愛的,我不信教,我才不會管上帝,”他挑了挑眉,“我一向以最慎重的態度對待客戶,您只需要等待結果就行了。”
“尼爾森默多克律師事務所,有什么能幫您的嗎哦,”金發女人打開門,吃驚地望著許久不見的前同事,“尼諾”
“是我,”男人迅速轉身從門縫里擠進來,他左手拿著鮮花,右手拿著一個紙袋,低頭迅速吻了一下佩吉的臉頰,“好久不見,換了新發型更漂亮了。”
“尼諾”又一個人從辦公室里走了出來,這下尼諾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弗吉尼爾森竟然還沒有離職,兩個一同說過老板壞話的男人面面相覷,最后還是從另一間辦公室里走出來的馬特打破了沉默。
“你帶了什么來甜甜圈嗎”
“油管上最火的那家,我排了一小時的隊呢。”尼諾把花塞給佩吉,輕車熟路地從旁邊的柜子里摸出茶葉罐自己泡茶。
他聞了聞茶葉,不敢置信“你們還在蹭隔壁的茶葉嗎認真的”
沒有人搭理他,三人默契地把甜甜圈從紙袋里掏了出來,巧克力味的女士優先,弗吉眼疾手快搶走了第二好吃的焦糖味,尼諾反應過來的時候盒子里只剩下普普通通的經典糖霜和咖啡味。
律師事務所僅剩的良心朝他攤手,“選一個”
伊琳娜從半空中飄落,尼諾廢了好大的勁才忍住視線不隨著她的身影亂瞟,女人盯著剩下兩個甜甜圈看了一會。“吃咖啡的,”她說,“我嘗過,糖霜的太膩了。”
尼諾抽著嘴角拿走了咖啡甜甜圈。
一口下去他就覺得自己這一小時的排隊值了,甜甜圈松軟香甜,中間咖啡味的夾心微微發苦,卻很好的綜合了過于甜膩的口感。美中不足的就是配甜甜圈的茶水實在太難喝了,不過看在白嫖的份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沒資格嫌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