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賀關往后退,他的眼瞳卻沒有自然地跟隨賀關向后。
還是看不見。
他像夢醒了,動了動嘴唇,也像更深地墜入夢境,開始犯病了。
賀關“怎么了,還有什么別的要說我”
賀關只來得及說這幾個字,被原本靠墻坐著的人重重地撲了上來。
他被撲得一個趔趄,上半身都淹在水里,連忙撐回自己,拿好了傘,防止自己被樓冬藏整個按進水里。
樓冬藏聲線干澀,問“你怎么在這”
賀關樂了“不巧,從剛才開始就在了,我老婆愣是和我聊了五分鐘的天都不知道我在這。”
樓冬藏“賀關賀關賀關”
他的懷抱越收越緊,把賀關嚴嚴實實束縛在懷里。
皮夾克的拉鏈在他鎖骨上硌出一道紅痕,賀關看見了,現在只剩下難過。
他現在只能說幾句話,把樓冬藏的思緒岔開,但也收效甚微,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恢復正常。
之前那次,賀關剛剛來藏冬園,只想著獲取他的信任,有個安身之所。
這次,賀關喜歡他,所以只剩下心疼。
到底怎么了,才會在這混亂地自言自語,像個完全無法和外界交流的人
賀關如今的心情像在坐過山車,緊繃著不敢松動,就怕一個不當心,沒看好面前這個犯病的人。
樓冬藏混亂地念著賀關的名字,抱得緊的像要和賀關融為一體。
這傘下明明沒雨。
賀關臉側卻濕了。
另一個人的眼淚像小動物的舌頭,柔軟地落在賀關臉上,又順著臉頰弧度向下掉。
賀關聽見他混亂地低聲說“你是賀關嗎”
賀關松開了傘。
離開傘的庇護,兩個人重新暴露在大雨里,好不容易有點想干的衣衫再次濕透。
他們像兩條茍延殘喘的魚類,在這大雨中擱淺。
賀關有數秒找不到自己的舌頭。
而樓冬藏堅持在問“你是不是賀關你是不是”
賀關張了張嘴,聲音在這暴雨里小得至極“我如果說不是呢。”
我如果說我不是原來那個人呢,你會怎么想
樓冬藏“你不是賀關那我就不用再堅持了”
賀關“什么”
樓冬藏幾近求饒。
“那我就不用這么害怕了。”
“我想他時時刻刻和我在一起,想他眼里都是我,知道他身邊有很多人的時候,心里就像浸滿墨汁的海綿一樣,一按全是黑”
“我太不正常了”
“我想折斷他、撕碎他、吞進肚子里,這樣就什么也不用管,我們永遠在一起”
“之前我不理解現在我想明白了趁我還沒徹底瘋之前讓我死求你了放開我”
可他說著放開我,卻把賀關抱得越來越緊。
他確實是在說放開我。
可也在說救救我。
“我不想變成他那樣”
賀關“誰那樣哪樣你怎么樣了不是愛我嗎不是喜歡我嗎”
樓冬藏松開了他“我我不想瘋賀關放過我”
他站起來,站在雨里。
像只游曳的鬼。
賀關跟著他站起來“你到底在說什么樓冬藏,就算你這么想了,只是說幾句有什么你就是說要上我我也只當個玩笑聽,你”
樓冬藏一把推開了他。
他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出兩步,卻被賀關跟上阻攔,現在眉頭皺成川字,想擺脫他。
賀關“我是賀關我是剛才是騙你的你回頭看看我”
樓冬藏這才微微回神,扭頭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