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和五月二十一兩天,燕煦把送給賀關的花都帶來了這座房子,挨個拆開包裝,暫時放進家里空置的玻璃箱里。
他不知道玻璃箱是給什么準備的,這幾天看來也沒有新居民要入住,便自作主張把之前花朵放滿了一玻璃缸,加水,每天來時定時更換。
到滿打滿算的第十四天,燕煦打開門,覺得有些不對。
玻璃缸里的花都死了。
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聽到動靜,轉頭看過來,眼球渾濁,模模糊糊,說“你來了。”
燕煦“嗯,賀總。”
賀關摸了摸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說“今天要看什么,拿給我。”
竟然沒有喝酒,很難得。
燕煦把文件遞過來,放下公文包,幫他收拾屋子。
臥室早已不能看了。
床單一團皺巴,枕頭橫陳在地上,難以預見晚上屋主的睡姿,凌亂一詞形容都稍顯遜色。
他把地上的酒瓶收拾在角落里賀關不讓他扔打開窗戶通風,在床頭柜誤觸了賀關的手機。
鎖屏是一張背影。
那應該是賀關嘴里說的愛人。
等燕煦收拾完出來,文件已經簽好,簽完文件的人對著面前屏幕巨大的數字電視發呆。
電視沒開,只是一塊反光的黑屏,映出一點賀關的身影。
他眼神浮漂,好不容易才聚焦到燕煦身上,說“走吧。”
在之前兩周燕煦定時定點來的時候,賀關從沒和他說過走吧,只是無視他。
燕煦站在原地沉默了很久,問“賀總,您是讓我再也不來了嗎”
賀關“嗯。”
燕煦“您要辭職嗎”
賀關“隨便。”
燕煦“您有事可以和我”
一個抱枕橫空過來,正中燕煦懷里。
賀關咆哮道“聽不懂人話嗎哪還有那么多工作要做愛誰誰,別找我”
燕煦抱緊唐老鴨抱枕,一點點走到賀關面前,半跪下來,問“賀總,你不管noiit了他們馬上要出道了,就在后天。”
“您這些天為他們忙里忙外,等的不就是這一刻嗎我們好歹要”
賀關突兀地打斷了他“燕煦,你喜歡我和我說這么多”
燕煦一下子啞了火。
很久他才說“不。”
他一邊回答,一邊知道自己在說謊。
賀關又問“你喜歡過誰嗎”
燕煦不知道話題是怎么突兀地轉到這里的,但順著賀關的話說,想先把他安撫下來“嗯。”
賀關“假如他不見了,你會怎么樣”
燕煦沉默了很久“我想象不到。”
賀關冷笑一聲,說“這都想象不到,行了,別再來了,我不和想象力貧瘠的人說話。”
燕煦“”
賀關崩潰地說“別再來了樓冬藏失蹤已經夠讓我崩潰的了,你還每天來這看我的丑態,我又不會去死我只是我只是沒法再正常工作了一直要求我去上班你是不是太殘忍了至少等董事會來詰問我你再來不遲你走吧你走吧”
“你在這可憐我什么我不可憐滾行不行”
“滾行不行啊”
他說到最后,嗓音劈裂,捂住自己下半張臉,哽咽得說不出話。
燕煦從他手指的縫隙里,看到慢慢、一滴一滴、滲出的水珠。
燕煦艱澀地說“我向公司明面上給您請了病假,期限是一個月。”
賀關沒有理他。
燕煦接著說“現在已經是病假的第三周,第四周的周四他們就出道了。”
賀關一言不發。
燕煦看得不到回應,從賀關面前站起來,走向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