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還在糾結這個,周夏心里也有些生氣,扭過頭看他:“就算是這樣,所以呢?”
盛放愣愣:“什么?”
周夏抿著唇,玉白的面容上似有慍色:“盛放,我不是你,我不恐同,對同性戀也沒有那么大的意見,所以你擔心和介意的事跟我沒有關系,還有,你這樣說對楚青學長太不尊重了,你需要跟他道歉。”
“啊這……”一直在旁邊觀察氣氛的楚青突然被提起,忙尷尬地擺手:“沒事沒事,反正我的確對你動過這樣的心思,我也是同性戀沒錯,所以也沒那么在意,哈哈。”
他想著打馬哈哈緩和氣氛,誰想到對面的兩人壓根不領他的好意,彼此僵持著一直看著對方,不知道過了多久,還是盛放先低了頭。
扭頭看向楚青,一張俊臉陰沉的可怖:“對不起。”
楚青:……
這他媽是在道歉嗎,這恐怖程度分明就是斷頭臺前的那把要掉不掉的大鍘刀。
他既然都妥協了,周夏也不好再跟他甩臉子,頭痛地嘆氣:“你先回去訓練吧,我跟楚青學長還有話說。”
經過剛才的事,現在的周夏說出什么盛放都已經不意外了,只是聽到他讓自己走,心里還是不可避免的狠狠一疼,垂在桌下的手輕輕握緊,又看一眼周夏淡漠的側臉,咬咬牙起身離開。
這冷面閻王總算是走了,楚青長長呼出一口氣,抬手一摸額頭,好家伙,冷汗都出來了。
“不是,周夏,這么多年了,盛放還真是一點都沒變,也真虧你能忍到現在。”
周夏握著咖啡紙杯,輕輕垂下睫毛:“十幾年了,早就習慣了。”
楚青搖搖頭:“也是,你們倆這十幾年的青梅竹馬,感情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可是話說回來,感情再好也該有個度,我就沒見過像盛放這樣對自己好朋友獨占欲這么強的……”
說到這里,楚青來了興致:“就是周夏你有沒有想過,會不會,有沒有可能,我就打個比方啊,盛放他這情況,其實就是偷偷喜歡你而不自知啊。”
周夏抬眼看他,清澈的瞳眸一眨不眨。
“成成成。”楚青被他看得自覺閉麥,抬手封住嘴巴。
周夏緩緩嘆氣,拿起杯子側頭看向玻璃窗外。
嬰兒粉的衛衣把他的皮膚襯得柔嫩無暇,五官清純而漂亮,握著杯子的手指細長白皙,沒有一處不是完美又令人怦然心動的。
楚青看著這樣的周夏,當年在高中對他那種少男心萌動的感覺又開始涌上心頭,多巴胺在他大腦里分泌,他又忍不住沖動開口:“周夏,你,你真的不喜歡男生嘛?”
周夏回過頭,看著他急切泛紅的面頰,唇角揚起,緩緩露出一個微笑。
有陽光剛好落在他白皙的面頰上,讓這個笑容圣潔明亮,干凈如新雪。
周夏沒有陪楚青在咖啡館坐多久,又帶著他到體育館溜了一圈,讓他大概了解一下他們江大的籃球隊實力,晚上又請他吃了頓飯,最后送他離開時已經六點多了。
冬天天黑的早,還沒到七點路燈就已經全都亮了起來,昏黃的燈光映著雪地,有種柔情的浪漫感。
周夏下了校園公交,往宿舍樓跟前走時,卻在靠墻的一棵梧桐樹下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身材高大的少年站在粗壯的樹干前,意氣風發的模樣不再,眉眼間是淺淡的疲倦,他好像站在這里很久了,頭發都被樹上滴下的雪水打濕,濕漉漉的,有些可憐。
周夏看他這幅樣子,沒想到下午在咖啡館跟他說的那些話會對他影響這么大。
塞在口袋里的手輕輕捏緊,這樣也挺好的,周夏忽略掉心里干澀的疼痛感,一鼓作氣說清楚吧,是時候讓自己從這灘越陷越深的泥沼里抽身而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