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回停住腳步,隱隱打起了退堂鼓。
“沈先生。”
男人聞聲回頭,燈光下眸色清淡“有什么問題嗎”
“我不是”話到了唇邊,孟回不經意瞥見等在會議室里的人,杏眸微斂,冷意曇花一現,她搖頭笑了笑,“沒問題。”
與會的另一方也是三個人,卡恩先生站在中心c位,助理和隨行翻譯分立兩邊。
雙方打過招呼,依次落座,只剩卡恩先生的翻譯嚴濤突兀站著,驚疑不定地看著孟回,仿佛她是前來勾魂索命的女鬼。
嚴濤的失態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沒忘記這是什么場合,強壓住情緒坐下。
作為德國人的卡恩先生,是把守時刻進民族基因里的,他鄭重地表達了遲到的歉意,足足講了一分多鐘。
這番話聽起來冗長,但翻來覆去都一個意思,孟回畢竟不是專業翻譯,簡單提煉出大意“在跨海大橋上遇到了連環追尾事故,無法按時赴約,對此我深感抱歉。”
孟回翻譯完,又捕捉到高助理投來的懷疑眼神,她偏過頭,幾乎同時,沈寂也側目看她。
兩人的視線再次撞了個正著。
女孩子端坐在墨綠真皮椅子上,長睫微翹。
海棠色的裙擺,紅色花瀑般流落地面。
裙子是去年夏天定制的,尺寸貼合,現在孟回又瘦了些,布料略松垮,隱約露出黑色內衣的肩帶,以及蕾絲邊緣。
雪膚白得晃眼。
孟回對此渾然不覺,微微挑眉,眼神在問有什么問題嗎
沈寂不著痕跡地移開目光,稍稍向前傾身,擋住了同排來自助理角度的視線。
這才開口“意外難以避免,不必自責。卡恩先生遠道而來,歡迎之至。”
簡單兩句話,被嚴濤翻譯成了長篇累牘,其中不乏大量諂媚之語,孟回聽得心中冷笑,才近三個月沒見,溜須拍馬的本事倒是長進了不少。
只是,他為什么不敢看她的眼睛
會議進入正題,前半小時還算順利,可嚴濤在被孟回抓住一個數據的翻譯錯誤后,心態開始崩塌,冷汗直冒,接連出錯。
孟回有分寸,見好就收,體貼地轉換成德語“卡恩先生,您的翻譯有些不在狀態,也許他需要休息。”
遲到已經落了下風,己方翻譯關鍵時刻又多次掉鏈子,卡恩先生臉色并不好看。
嚴濤襯衫汗濕大半,舔了舔發白的唇,不停道歉,態度卑微極了。
連聽不懂德語的高樓都忍不住別過臉去,丟人。
會議至此終止。
孟回打好腹稿,準備澄清誤會,領錢走人,誰知金主爸爸意味不明地看她一眼,留下一句“把孟小姐的薪水結了”,就離開了。
孟回“”
唔,被當場炒魷魚了。
這不正合她意嗎
孟回看向高樓,不由失笑,他就差把“明明失誤的是對方翻譯,為什么最后被開的卻是孟小姐”寫臉上了。
她問“結現金可以嗎”
高樓回了神“手機轉賬不行嗎”他沒有帶現金在身上。
孟回無奈聳肩。
“孟小姐這樣吧,”高樓還有不少事要處理,“你留個聯系方式,等我有空取了現金再給你。”